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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人在一阵骂骂咧咧中被赶出了王府。
瑞亲王妃收起脸上的愤怒,走到霍夫人面前,道:“霍夫人,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实在是抱歉。”
霍夫人并不在意,“王妃,您多礼了,谁家没个糟心亲戚,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王妃可要开开心心的。“
这个插曲过后,王府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气氛,王府请了戏班子,很多夫人送了贺礼后便直接带着家眷看戏去了。
宋真真和汤夫人留在院子里说话,杜婧澜的娘家人围着三个小家伙稀罕得不得了。
“这三个小家伙一天一个样,跟刚生出来那天皱巴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可不是嘛,这月子里的小孩见风就长。茵茵啊,姨母可是听说你看上了位落魄学子,现在怎么样了?”大洪氏还是比较关心朱茵茵的,她这个年纪也该定亲了。
“姨母,”朱茵茵并没有觉得害羞,现在跟着母亲出去行商,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了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反倒活得更加畅快。“那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以后等我的正缘来了再说。”
“什么?茵茵啊,你这么好的条件,论长相才情样样拿的出手,钱多得下辈子都用不完,他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大洪氏心疼朱茵茵。
“他心里应该有人了,姨母,咱不做那拆人姻缘的腌臜事,天下男人多的是,我也并非他谢三郎不可。”朱茵茵说得豪迈,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失落。
“你说你看上谢三郎了?”宋真真跑了进来,“可是在街上卖字画的那位?伤了右手的?”
朱茵茵一愣,“你认识谢三郎?”
“怎么样?真真,那谢三郎人品咋样?”大洪氏和小洪氏也凑过来问。
“我其实不认识他,听我表妹提过一嘴,我还想着有机会帮他看看手,看能不能治好。”
听到表妹,朱茵茵心里刺痛了一下,他身边应该不缺优秀的女子吧。
宋真真继续说道:“他和我们一样是青州人士,家中清贫。但他很刻苦,常常跑到邻村的村学偷听夫子讲课,后来做了富家子弟的陪读。去年青州旱灾,举家逃荒,父亲意外死亡,只剩下一个病重的母亲。”
“那你表妹”朱茵茵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问他们俩人是什么关系。
宋真真据实回答,“我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救过我表妹的命,右手也是在那次受的伤。茵茵,有些事情你胡思乱想也没用,还不如亲自去问问。”
“啊,”朱茵茵愣了一下,“那怎么问啊?我都没跟他说过话。”
宋真真无语了,“你都没跟别人说过话,就对别人芳心暗许啊,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圆是扁。”
朱茵茵目光沉了沉,几天前她出城去庄子上视察。回来的时候遇到暴雨,车轮陷在泥潭中,车夫费尽气力没法将马车推上来。
“小姐,这不成啊,天马上就要黑了,马车再不出来,等下走夜路会很危险的,过不了多久城门也会关。”
朱茵茵要下车帮忙,被两个丫鬟劝住了,结果转身那两个丫鬟就跳下了车,在车后帮忙推,但还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冲出来一个年轻书生,背上还背着背篓,他径直冲到马的旁边。那个书生伸手抚上马鬃,轻柔地摸了摸它的鬃毛,又低头在马的耳边轻语。
神奇的是,原本焦躁不安的马竟渐渐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走。”那书生在马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没想到那匹马嘶鸣一声,四蹄用力一蹬,马车“咯噔”一声,终于从泥潭中挣脱出来。
朱茵茵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切,但心生好奇,这书生到底和马儿说了什么?
车夫追上转身离去的书生,“这位小哥,今日多谢了。小哥若是回城,我可捎你一程。”
没想到书生却拒绝了,“我干惯了农活,这点雨算不得什么,费不了几步就到了。你们这马车上有女眷,为了几位姑娘的名声,还是多谢你的好意。”说完又疾步冲进雨幕之中。
车夫摇着头回来赶着车往回赶,由于雨太大,视线模糊,举步维艰,竟一路没赶上那书生。直到入了城,才瞥见那书生进了药铺,看样子是进山采了草药回来卖。
原以为缘至于此,孰料第二日朱茵茵去自家布庄盘帐的时候,又遇见那书生。
他在自家布庄外面的街市上摆摊卖字画,朱茵茵瞥了一眼,便被那堆摆在地上的字画摄住目光,字迹苍劲有力,笔下花开灵动,比起名家大师之作亦不遑多让。
这么好的作品,朱茵茵正打算走近一观,便往那摊子踱去。
这时,一个收摊位费的大汉刚好朝旁边卖青菜的老大娘伸手要钱,这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一副不好相与的凶像。
“小哥,我今儿个还没开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能否缓一缓?”
那大汉直接一脚踢翻了老大娘的篮子,里面的青菜散落得到处都是。
“没钱摆什么摊,老不死的,这条街上但凡喘气的就得交银钱,你还想白占。”
老大娘双手护着篮子,“小哥,行行好,我这天不亮就从村里出发,现在还没卖出一把菜,等卖了钱一定补给你,求你不要踩烂这些菜。我家孙儿还等着这些菜卖了钱买米下锅。”
“你还敢让老子等,老子等你入土啊,赶紧滚。”说完就直接一脚踩在地上的青菜上,还用力碾了碾。
邻摊卖豆腐的农家汉子别过头,不敢做声,别的摊贩也没好到哪里去,齐刷刷地低着头。
那老大娘护着自己的青菜,手都被那大汉踩住了,疼得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谢三郎半蹲着迈了一步,一手抓住那个大汉的脚踝,惊得那大汉往后一退。谢三郎趁机抓住他的衣领,“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放开,”大汉竟挣脱不了体格比他还小的书生,恼羞成怒,“小兔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