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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鬼林的浓雾尚未散尽，腐叶堆里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紫黑色瘴气。
林沐苒踩着满地碎骨，靴底碾碎冰晶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她特意绕开众人搜寻的方向，朝着哭鬼林最南端的断崖走去。
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在扭曲的枯树间晃荡，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断崖边缘的风带着刺骨寒意，林沐苒抬手拨开垂落的发丝，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确认方圆百丈内没有窥视的神识后，她轻声开口。
“师父，出来吧。”
话音未落，空气突然泛起涟漪，一道白色身影自虚空中浮现。
来人银发如雪，束在一支古朴的玉冠中，眉峰微蹙间透着几分不怒自威。
月白色广袖长袍上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系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化神中期的威压若隐若现，恰似春日里看似柔和却能化冰融雪的暖阳。
“师父，你的样子？”
林沐苒望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瞳孔微微收缩。
眼前人虽保留着苍芜的轮廓，却褪去了陶明的阴鸷，慈眉善目的模样倒像是隐居深山的长辈。正是苍芜本来的样貌。
苍芜抬手轻抚袖口的云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嗯，我就用自己的样貌，反正此间无人识得。”
他指尖划过脸庞，灵力流转间，皱纹与白发都显得愈发自然。
“总是游魂似的飘在空中，再次踩在土地上原来是这种感觉。徒儿，为师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沐苒上下打量着师父，忽然噗嗤笑出声。
“这样子比陶明可顺眼多了。那老东西每次眯眼，都像毒蛇吐信子似的。”
她伸手扯了扯苍芜的衣袖，触感柔软顺滑，显然是用上等云蚕丝所制。
“不过师父这一身行头，说是散修可有点牵强。”
苍芜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小丫头，散修就不能讲究了？这可是为师好不容易为了今日现身搭配的。”
他负手望向血色残阳，衣摆被山风掀起。
“况且，化神修士的行头哪是普通材料能仿制的？与其刻意扮穷酸，不如大方些反倒不易引人怀疑。”
林沐苒摩挲着下巴，仔细盘算。
“也是。就说你是来支援的散修，刚进上古战场迷路了，听见这边有打斗声才赶来支援。反正每天加入战场的散修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应该能糊弄过去。”
她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肃。
“不过师父，你的身份真的没问题吗？”
苍芜的目光变得深邃，望着远处翻滚的魔云，语气却依旧平静。
“放心。我抹去了所有能追溯的痕迹，就连气息都用秘法改过。”
他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符文。
“只要你我咬死说辞，便是再强大的修士也探查不出端倪。”
与此同时哭鬼林北边深处，血色残阳透过扭曲如鬼爪的古树枝桠，将地面染成斑驳的暗红。
云景琛踏着满地破碎的冰晶前行，冰魄剑出鞘三寸，冰魄剑光在暮色中划出冷冽弧线，将周遭萦绕的灰雾驱散几分。
此地植被早已被哭鬼常年散发的阴寒之气浸染得面目全非——树干扭曲盘结成骷髅形状，叶片泛着诡异的暗紫色，更有藤蔓垂落如泣血的长发，无风自动时发出簌簌声响，恰似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