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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举着放大镜趴在药包上，突然捏起撮褐色粉末：“这是陈年艾绒掺了断肠草，哪个龟孙子想出来的阴招？”
“能查出来路么？”
“断肠草产自岭南。”军医把药粉撒进火把，蹿起的绿焰映得他面目狰狞，“但晒干手法是鞑子的路数。”
“这群畜牲，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不查，后果不敢设想！”
军医的怒吼惊飞了檐下海鸟。
王猛捏着药粉的手背爆出青筋。
褐色粉末簌簌落进炭盆，腾起的绿火映得他面目狰狞：“卢家商铺的印鉴，岭南的毒草，北疆的鞑子手艺，这帮杂碎倒是凑齐了五湖四海的缺德！”
李鸿基的密信刚写到“倭阵现龙气”，狼毫笔尖“啪”地折断在宣纸上。
他盯着药包上殷红的“乔家”印章，突然抓起佩剑斩断桌角：“连军需都敢动手脚，世家难不成是要断送十万将士的命！”
“报——”
帐外突然冲进个浑身湿透的斥候。
“鬼头湾发现两支商队，打着劳军旗号却绕开官道，车辙印深得可疑！”
王猛抓起海图的手突然顿住。
他想起昨日缴获的倭船里，那些明显是大夏工艺的箭簇。
夕阳透过帐帘缝隙，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光痕。
“找二十个会水的弟兄。”他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圈，“扮成海盗劫他们三辆粮车。记住要把‘卢’字旗插在沉船残骸上。”
李鸿基猛地抬头：“你要打草惊蛇？”
“是引蛇咬饵。”
王猛抓起断肠草药包冷笑，“等商队发现少了几车货，定要连夜补运。让人在礁石滩布些海盗常用的阴损伎俩”
他比划着机关触发装置，“再放些倭寇残甲进去。”
亥时涨潮时分，两支商队果然摸黑出现在鬼头湾。
“都麻利点儿！”领头的中年文士擦着汗催促，“天亮前必须”
话音未落，礁石后突然响起倭语呼喝。
商队一时慌了神，纷纷陷入早已布好的陷阱中。
几十海盗打扮的士兵冲出去，将物资抢了个一干二净，又杀了不少活口。
故意剩了几个报信。
“成了。”藏在岩缝中的斥候低声笑道，“够他们跟倭寇狗咬狗了。”
五更天，李鸿基的马车已冲出军营。
他怀里揣着三样东西：那枚染血的箭头、带毒的艾草包，还有张画着神秘商队路线的海图。
塞外良驹轮换疾驰，沿途驿站看到御赐金牌无不放行。
第三匹马累毙在官道时，京城巍峨的城墙终于浮现在晨雾中。
守城士兵只见个血葫芦似的人影高举玉牌，嘶哑的吼声惊飞群鸦：“八百里加急……面圣！！&34;”
朱雀大街上，早起的商贩看见一骑绝尘冲进皇城。
马匹在宫门前轰然倒地，马上滚落的人影却死死护住胸前。
当值的锦衣卫认出那是御赐的玄铁护心镜，连忙抬着昏厥的李鸿基直奔养心殿。
朝阳浸透云层时，陆渊正翘着脚听小曲。
他指尖把玩着乔婉偷偷送给她的香囊，突然被殿外喧哗惊得坐直身子。
“陛下！淮昇郡”
浑身血污的将军摔进殿内，染血的箭头“啪”地掉在龙纹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