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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驿道趣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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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风卷着断旗掠过尸骸,蓝玉踏过结冰的血泊,玄铁战靴碾碎鞑子兵喉间未落的呜咽。

他扯下染血的披风甩在地上,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疤痕,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传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后直取阿鲁台王庭!凡举刀反抗者,不论老幼,皆斩!”

军令如惊雷炸响,疲惫的明军顿时爆发出狼嚎般的响应。朱樉将三尖两刃刀插入雪地,刀身震颤间抖落碎肉残血。

他望着远处被炊烟笼罩的毡帐群,突然伸手拦住要走的传令兵:“备快马!”

踏雪踏着冻土昂首嘶鸣,朱樉解下腰间刻着“秦王”篆文的鎏金令牌,重重拍在传令兵掌心:“八百里加急送至应天!”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朱樉瞳孔骤缩,只见三个鞑靼孩童从燃烧的营帐后跑出,为首的少年怀中紧抱着开裂的陶壶。

“将军!有漏网之鱼!”亲卫的长枪已刺出半丈。朱樉猛然抽刀格挡,火星迸溅间,陶壶坠地摔出浑浊的羊奶。

他盯着少年脖颈处的狼牙项链,突然想起出征前皇祖父抚摸着他的银甲说:“我大明的刀,要让蛮夷知道何为天威。”

“放他们走。”朱樉甩了甩刀上的火星,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中翻身上马。

踏雪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他转头看向正在部署火攻的蓝玉,鎏金令牌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光——应天的密奏里,除了捷报,还有鬼力赤的人头……

大漠边缘的烈日如同烧红的烙铁,炙烤着蜿蜒的驿道。胡杨树下,几个土匪歪歪斜斜地倚着树干,刀鞘上的铜环在热浪中泛着暗红。

为首的独眼龙吐了口嚼碎的干草,看着山道上踉跄走来的商队,独眼闪过一丝精光:“崽子们,开张了!”

新来的小土匪阿狗攥紧生锈的柴刀,喉结紧张地滚动。当商队战战兢兢地交出钱袋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骤雨砸在干涸的土地上。

阿狗踮脚张望,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裹挟着飞扬的尘土疾驰而来,腰间悬挂的鎏金铃铛随着颠簸撞出三长两短的脆响。

“大当家!是个落单的!劫不劫?”阿狗兴奋地扯住独眼龙的披风。

话音未落,脸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让他险些栽倒。独眼龙的独眼瞪得浑圆,布满老茧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蠢货!睁开你的狗眼!”

疾驰而来的驿卒浑身浴血,玄色劲装沾满泥浆与血渍,肩头箭伤渗出的血将“急递铺”三个朱红大字晕染得狰狞可怖。

他头戴竹编斗笠,斗笠边缘垂着的明黄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缠着浸透汗水的牛皮信囊,封皮上的五爪金龙火漆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枣红马腹下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剧烈奔跑疯狂摇晃,铜铃表面镌刻的“八百里加急”篆文早已被磨得发亮。

“那是朝廷的传信兵!”独眼龙压低声音,铁钩般的手指指向驿卒腰间急速起伏的牛皮囊,“里面装的不是军情就是战报,劫了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他猛地踹翻脚边的酒葫芦,浑浊的酒液在沙地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我们劫财不害命,更不做通敌卖国的畜生!”

阿狗捂着发烫的脸颊,望着飞驰而过的驿卒。那人身后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只留下枣红马铁蹄叩击石板的脆响,混着腰间鎏金铃铛的余韵,朝着暮色中的边关远去。

独眼龙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袋,在树桩上重重磕了磕:“都听好了,往后见着腰间带五爪火漆的,放行!谁要是敢动朝廷的信……”他独眼闪过寒光,铁钩在树干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子先活剐了他!”

“是,大当家!”身旁的土匪们齐刷刷挺直腰板,粗布短打的褶皱里还沾着方才劫掠的尘土。

离独眼龙最近的疤脸汉子急忙将腰间半露的银锭踹回布囊,刀把上缠绕的红布条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另一个光头土匪慌忙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众人望着驿卒远去的方向,直到那抹明黄彻底消失在沙丘尽头,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空气中紧绷的肃杀之气渐渐化作粗重的喘息。

应天皇宫的四月,玉兰开得正盛,风过处落英缤纷,在青砖地上铺就碎玉般的薄毯。

观音奴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绣着并蒂莲的织金襦裙扫过汉白玉阶,珊瑚坠角随着步伐轻晃,在廊下投下细碎的光影。

&34;参见母后!&34;她福身行礼时,腰间银铃发出清响,惊起檐下白鸽。

马皇后快步上前扶住她手臂,掌心的温度透过广袖传来:&34;敏敏来了,快坐下!你月份越来越大了,不必这么折腾的,有什么事叫人来知会一声就行了,我去秦王府找你。&34;

贴身宫女眼疾手快地将软垫塞进观音奴身后。阳光透过雕花槅扇斜斜洒来,映得马皇后鬓边的东珠越发温润,也将观音奴苍白的脸色照得清晰。

她轻抚着腹中隆起,嘴角泛起温柔笑意:&34;儿媳怎敢劳烦母后来找我?您每日要操持后宫诸事,已是辛苦&34;

&34;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34;马皇后嗔怪着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褪色的银镯——那是观音奴嫁入秦王府时,她亲手为儿媳戴上的。

观音奴指尖无意识绞着裙裾上的金线,绣着并蒂莲的缎面被攥出细密褶皱。

不等马皇后开口询问,她便抬起头,眼尾泛着淡淡红痕:&34;母后,儿媳今天来是想问问有没有殿下的消息?

殿下也已经去了两月有余了,但只有寥寥几张书信传来。&34;话音未落,腹中胎儿突然轻轻一动,惊得她下意识护住隆起的小腹。

马皇后望着儿媳眼底的青影,心头泛起酸涩。她的指尖却在袖中微微发颤:&34;唉,他们没一个省心的,雄英和允熥也偷偷跟着老二去了,我还不是整日悬着心。&34;

她伸手替观音奴理了理散落的鬓发,银护甲擦过发间玉簪,发出细碎声响,&34;不过敏敏你也不要太忧虑了,老二的能力你还不了解么?他们不会出事的。&34;

观音奴将头轻轻靠在马皇后肩头,闻着熟悉的龙脑香,眼眶突然发烫。窗外玉兰花簌簌飘落,正有小宫女踮脚去捡落在廊下的花瓣,嬉笑声响过又散。

她想起新婚夜朱樉替她挽发的模样,那双手如今不知又沾了多少鲜血,不由得攥紧了马皇后的衣袖:&34;可战场刀剑无眼&34;

&34;傻孩子。&34;马皇后揽住她单薄的肩膀,望着宫墙外盘旋的白鸽,恍惚又看见三个奶娃娃在御花园追着蝴蝶乱跑的光景。

殿角风铃叮咚,她轻声哼起幼时哄朱元璋的童谣,掌心一下下抚过观音奴后背,像抚平惊起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