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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问我！？”祁老夫人重重一拍，桌上的茶盏震了震，里头的茶水险些洒出来。
她冷哼一声：“咱们如今相处下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宋千月那样的坏心眼，甚至还将整个祁家交到了你手里，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柳霜序眼中闪过不解。
她这些日子安分得很，除了去刑部查些案宗，便是连门都没有出过，就连府里头的事情也让高婆子和笼玉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实在不知，祁老夫人还有哪里不满意。
她微微福身，道：“儿媳实在不知母亲这话何意，还请母亲明示。”
“好！我问你！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祁老夫人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分明就是怒上心头。
柳霜序如实道：“儿媳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里头，只是先前陛下命我协助夫君整理先帝晚年的那些冤假错案，儿媳便将心思都扑在了这些上头，却也没有让耽误了府里的差事，一直让高婆子和笼玉操持着呢。”
她突然想起祁安晏来，连忙上前两步。
“儿媳还为安儿找了个先生，让他学着认几个字，等再大些便送到学堂去，他已经……”
“够了！”祁老夫人又是一拍桌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柳霜序越发不解，只得去看她一旁的赵嬷嬷，却见赵嬷嬷摇了摇头。
她实在不想做个冤死鬼，干脆直接问道：“母亲到底对我有何不满，不如直接说了，何必拐弯抹角的问我呢？”
“好！那我问你！女子不可干政，陛下的那些妃子尚且不能插手你政事，你为何就不知收敛！？”祁老夫人冷哼一声，“祁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如今在朝中、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你插手朝政，让旁人如何议论，让朝臣如何看待泽哥儿？”
话说到这里，柳霜序便明了了。
她面上却不见半点着急，反而笑道：“娘这是怕我办砸了差事，坏了祁家的名声不成？”
祁老夫人见她没有丝毫的恼怒，一时间反而有些没了分寸，忘了开口说话。
反倒是柳霜序继续道：“大周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干政的情况，如今儿媳成了第一人，还是陛下亲自下令的第一人，娘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旁人怕是只有羡慕媳妇的份，断然不会嘲笑祁家。”
“你……你……”祁老夫人伸手指着她，半晌才憋出几个字，“大逆不道！”
“要是儿媳擅作主张，插手政事，那的确是大逆不道，可儿媳却是得了陛下夸赞才插手政事的，这分明是女子能够与男子并肩的突破口，娘怎么还来训斥我呢？”柳霜序反问道。
“你……”祁老夫人并非是第一日知道她的伶牙俐齿，本想着好好教训一番，让她自己辞去这个差事，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番说辞。
她气得胸膛起伏，半晌才道：“你如今的风头都已经越过泽哥儿了，竟然还敢建议陛下重修律法，你这分明就是背弃列祖列宗！”
“当日爹爹故去后，娘独自抚养我长大，舅父一家人逼着您改嫁，您却说女子也能够闯出一片天……”柳霜序还没开口说话，祁韫泽便从外头进门来。
他拉着柳霜序坐下，这才继续道：“怎么如今又觉得霜儿的所作所为不合规矩了？”
祁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儿子为柳霜序说话，心头自然带了些不满。
她辛辛苦苦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如今却满心满眼都是别的女人，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外人都说，我没了夫君，不该对祁家血脉投入太多的心血，不然也是养出一个白眼狼来，我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你分明也如那些人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重重捶了捶自己手上的拐杖，冷哼两声。
祁韫泽正欲再开口，却被柳霜序给制止住了：“夫君，罢了，此事到底是陛下的意思，即便是娘不愿意，也没法子，咱们还是再给娘一些时日吧。”
“娘自己好好想想，儿子便先告辞了。”
说罢，夫妇二人便转头离开了。
等人一走，祁老夫人便指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抱怨：“你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全都只顾着朝堂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家放在心里，他们对我这把老骨头这般冷淡也就算了，只可怜了安儿，小小年纪，也不能再爹娘的膝下承欢。”
“奴婢看老夫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夫人干涉朝政的事情生气，分明就是看夫人最近忙，没空陪你罢。”赵嬷嬷笑道。
祁老夫人立刻瞪了她一眼，嘴硬道：“我有什么需要人陪的！我要是真的闷了，大可将安儿抱过来解闷，哪里需要他们？”
“只是霜儿只想着在朝堂上露脸，却完全忘了‘伴君如伴虎’的话，泽哥儿又是最正直不过的人，难免会得罪不少的人，万一有人报复起来，他们未必有命活。”
她说着，不免摇了摇头。
她虽然是霸道些，却也知道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平，女子想要立世就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可眼下柳霜序有了这个机会，自己的确不该阻拦。
可祁安晏还小，不能没有娘亲。
“老夫人既然是这个心思，怎么不直接告诉夫人呢，想来夫人也会理解的，可非要闹气，万一让你们之间的感情又尴尬起来……”
祁老夫人不等赵嬷嬷说完，便摆了摆手，开口：“我要是真的如实告知，她不会觉得如何，反倒是我今日闹一闹，她或许还会有所收敛，愿意安生在家里。”
说罢，她重重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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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倒是并没有将祁老夫人的制止放在心上。
她看着祁韫泽紧皱的眉头，不觉轻笑一声：“母亲今儿责怪的是我，又不是你，夫君怎么比我的气性还要大？”
“你未嫁给我之前，母亲对你并没有这般苛责，如今却对你这般苛责，我实在是理解不了。”祁韫泽不觉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了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