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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出现一丝余晖,温嘉月心中一沉,至少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她又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正在喂马的梁叔。
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瞧着憨厚又可靠,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马夫。
可他显然是裴怀谨的得力干将,密谋造反,有他一份功劳。
在梁叔警惕地看过来时,温嘉月收回打量的视线,进入破庙。
此处年久失修,灰尘与蛛网无处不在,头顶上方缠绕的丝丝缕缕的红线变成灰色,月老像也早已落了灰。
此处竟是月老祠。
温嘉月心如止水,裴怀谨却扬起一个笑。
“月儿,环境有些简陋,今日先委屈你在此处睡一晚,明日我便带你去客栈住。”
温嘉月心中一动,只要见到人,便有机会传递消息。
脸上却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她拎起一个落灰的蒲团。
正准备将尘土拍打干净,裴怀谨已经接了过去,帮她清理。
既然不用她动手,温嘉月也没争抢,站在一旁等着。
鼻息间隐隐飘来香味,像是桃花源的味道。
温嘉月有些疑惑,她是饿出幻觉了不成?
可是明明两个时辰前才用过膳……温嘉月悚然一惊,难道她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正沉思着,梁叔便提来了一个食盒,逐一打开。
红烧肉、翡翠虾仁、素炒三丝、几碗米饭,甚至还有一道西湖牛肉羹。
裴怀谨将筷子递给温嘉月,温声道:“那次在桃花源见面,你点了翡翠虾仁和素炒三丝,想必是你爱吃的,我便给你带了过来,月儿快尝尝吧。”
温嘉月没有说话,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可怕。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随便点的菜而已,他居然记得一清二楚。
温嘉月接过筷子,却没吃。
知晓她在想什么,裴怀谨率先夹菜,裴诗景也吃了起来,她这才开始动筷。
吃饱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时不时有鸟兽啼鸣,让人胆寒。
一片漆黑中,只有月光透过窗洒下来,更显幽冷。
温嘉月缩在墙角发颤,这么冷的天,不被吓死也得被冻死。
裴怀谨和梁叔竟抱来几床被褥,铺在一起。
温嘉月没敢过去,裴怀谨看向裴诗景,主动说道:“小景,你睡中间。”
饶是如此,温嘉月还是没敢入睡。
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她还是强撑着,攥着手里的簪子闭眼假寐。
身侧裴诗景的呼吸声趋于平缓,她翻了个身背对她,又想起另一边还有个裴怀谨,她重新平躺回来。
“月儿,你别怕,”裴怀谨沉声道,“在你接纳我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温嘉月默默腹诽,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她绑到这里?
她没应声,也没听他的话,继续假寐。
她准备等明日清晨,裴诗景清醒的时候再入睡,有她盯着,裴怀谨肯定没有下手的机会。
虽然在离开侯府的时候,她的清誉便毁了。
就算暂时瞒着,日子久了,总会有被人拆穿的一日。
沈弗寒也会介意,她亦无法自证清白。
长安城,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裴怀谨继续说道:“月儿,别担心,我不是沈弗寒,不会做出见你第一面便圆房的举动,非君子所为。”
温嘉月觉得他说这话更奇怪了,她和沈弗寒是夫妻,成亲了自然要圆房,怎么就扯到君子了?
强行绑架她,难道就是君子所为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记忆里的蜻蜓哥哥渐渐远去,似乎真的化为蜻蜓,飞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