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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 "专案组连续奋战 97 天，在 40 度高温下蹲守三天三夜" 时，他特意摘下眼镜，真丝手帕擦拭镜片的 "沙沙" 声，混合着他沉重的叹息，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惊得墙角的挂钟突然发出 "咔嗒" 的齿轮咬合声。
聂涛端坐于主席台正中央，黑色西装肩部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宛如深海里起伏的暗涌。他左手搭在会议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黑色笔记本封皮，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右手保持着自然的弧度，虎口处沁出的薄汗，在皮革表面留下淡淡的水痕。
每当方严念出一个赞誉，台下便响起整齐划一的掌声，如同一架精密仪器的齿轮同时转动，但掌声间隙，仍能听见零星的吞咽口水声、钢笔书写声，以及座椅轻微的 "吱呀" 晃动声，像是乐章里不和谐的音符。
方严的发言持续了 42 分钟，17 次掌声如浪潮般涌起又落下。当最后那句 "相信聂涛同志必将带领江北区再创辉煌" 落下时，礼堂顶灯突然轻微闪烁，如同神明眨动的眼睛。
中央空调的嗡鸣短暂卡顿，深褐色会议桌上的矿泉水瓶随之轻晃，发出 "叮咚" 的碰撞声。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唯有秒针走动的 "滴答" 声，依然不紧不慢地丈量着时间，与远处传来的隐约的汽车鸣笛声，共同编织成一曲权力更迭的序章。
会议结束后，方严按照惯例，把聂涛给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廊里，暗红色地毯柔软得如同无声的海浪，聂涛跟在方严秘书身后，皮鞋底与地毯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等待被揭晓的谜题上。
在官场的这套规则里，地方班子迎来新成员，作为一把手，第一时间的单独会见谈心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仪式，其中的门道颇深。
如果私交甚笃，早在新成员履新之前，两人就会私下里频繁会面，关起门来，在烟雾缭绕的茶室或是私密安静的会所里，不知谈了多少回。从工作上的规划，到人事安排的考量，再到一些不便摆在台面上说的默契，都在一次次的交谈中达成共识。
而若是平日里私交一般，那就会在宣布任命的干部大会结束后，按照例行公事的流程，一把手将新成员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进行这场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谈心。
其实在之前几天，当聂涛已经确定要到江北区担任区长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手机被他反复拿起又放下，屏幕自动熄灭又亮起，他无数次期待着方严的电话能在某个时刻响起。
等待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会不自觉地盯着手机屏幕，就连手机震动的错觉都能让他心脏猛地一跳。可惜，电话始终没有来。
这种落空感，就像满心期待一场盛宴，却只等来了残羹冷炙，让聂涛多少有些失落和难受。这种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可他又不能将这份情绪表露出来，只能默默压在心底，独自消化。
虽说平日里聂涛和方严并没有什么私交，可大半年前的那场宣布聂涛担任江北区公安局政委的干部大会，却成了两人之间微妙关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