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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皱了皱眉头,脱口便问道。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已然察觉到答案所在——
“朕明白了,于大人所虑甚是深刻。”
读书识字在大明已是极少数人的特权,更何况在草原上的瓦刺部落之中,这种教育资源更是稀罕得近乎绝迹。据说即便以整个瓦剌部落人口来算,十个人里有个识字的已属奢侈,事实往往比这更严峻。
随着近些年势力扩张,瓦刺愈发表现出对中原文化的极大需求以及强烈渴求,故此对于那些懂文字并稍具才能者无不礼遇备至。凡降顺者几乎立刻便能被安顿生活无忧且地位较高之地——
最起码能够吃穿温饱不愁,更无需担惊受怕随时面临莫名杀身之祸。
而这些如今被俘获之人,不仅学富五车,还兼具丰富的实践经历和专业技能。他们若果选择投靠瓦剌部族,则瞬间便可跻身上层,享有富贵荣华待遇。
可他们却宁愿隐匿于囚徒群体间,宁肯饱受磨难,承担未知风险乃至可能牺牲性命,也始终坚持未背叛国家信念直至最终被迫推送至战场上充当消耗品。
这样坚定忠诚之人,如何会有二心?这般优秀出众之人才,理应被大力提拔重用才对!
见朱玉点头附议态度,于谦亦补充道:“陛下似已领会其要旨,他们的处境可谓艰难卓绝,甚至比赴刀山火海更加凶险万状。”
“臣以为不应对他们治罪,并尽力保住这几名骨干力量。等到风口浪静再酌情为其安置更高职位为宜。”
“如此刚直不屈之英才是国家栋梁,倘若错过哪怕一名都会成千古憾事;若是仅仅将其作为祭品用来泄愤,岂非太过暴殄天物。”
听完这番劝告后,朱玉神情更为郑重,竟恨不得马上亲迎这几位英雄豪杰。然而冷静一思量他们沿途所遭遇之苦痛煎熬——
形销骨立之余身上还遍布伤痕累累,遂暂压下心头这份热切冲动。
仅仅是从于谦那里,先获取了一份名单,确认这几位的姓名身份,以及他们的具置,随后便让锦衣卫前往,请他们进城里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九门外必然会有大规模的激战。瓦剌方面后勤压力山大,然而他们此刻却是信心爆棚,甚至自负到极点,绝不可能选择打持久战。
即便这次小规模试探的结果是他们吃了大亏,瓦剌也不可能就此收手,只会派出更多部队攻打九门,誓必要讨回场子。
所以必须尽快把这些重要人物护送进城,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说到此处,朱祁钰忽然心生疑虑,问道:“除了大明的百姓之外,应该还有敌军的俘虏。这些俘虏要怎么处理?若是将他们放在城外,会不会引发变故?”
于谦面色冷峻,回禀道:“回陛下,所有抓到的俘虏,都会先被狠狠鞭打一番,直至他们上气不接下气。活下来的人,一律斩断小指,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紧握武器。”
这么做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些俘虏干苦力的价值,又让他们再无力为害。同时,于谦也不打算傻乎乎地把这些人统统留在城外。
“城门绝不能开,一旦为了运输俘虏而敞开城门,难免会有危险发生。”
“不过,微臣会在大战爆发前的空档,陆续用吊篮将一部分俘虏输送到城内的监狱中关押起来。”
据估算,大战尚有一段时间才会全面爆发,这段时间完全足够把几百个俘虏送进城中。如此一来,留在城外的俘虏数量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难道几万人的军队还镇不住这一千多名残废的俘虏吗?
随后,两人一路交谈,主要是于谦在阐述方案,朱祁钰则倾耳细听。很快,他们的对话落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上——
“今日有数百将士阵亡或受伤,他们的后事该如何安置?”
于谦小心翼翼看了朱祁钰一眼,随后如实汇报:“对于战死的士兵,抚恤为五石粮食与二两白银;而对于伤残者,则注销军籍转为民户,今后不再上前线作战,而是专门负责后勤工作,并可领取二石粮食与半两白银作为生活补贴。”
这个数目,在不同人眼中有着不同的分量。
朱祁钰皱了皱眉,觉得一条人命只值五石粮食与二两白银,实在是过于廉价了。但在朝廷文武百官的眼中,这个标准已然算是很高的待遇了。最近这几天,确实有不少大臣对朱祁钰耳提面命,说朝廷根本承受不起这么高昂的抚恤费用。只不过那些话说得隐晦,朱祁钰并未察觉。
经过一番仔细考量后,朱祁钰下意识想提高抚恤金,力求使将士们能够无忧无虑地投身前线。但现实却让他明白,朝廷根本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去支付这笔庞大的开支,更别提将领们的抚恤待遇要比普通士兵更高,可能还需要附带额外的特权,这将是一笔更加巨额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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