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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馍馍！”
随着摄像头的翻转，嘉穗见屏幕中出现了一小团白白的东西，顿时高兴地喊了起来。
馍馍本来在用两只短爪子猛猛刨门，闻言小耳朵抖了抖，像是听出了嘉穗的声音似的，突然蹿回了林昱清跟前，前爪挠着他的裤腿，后腿则一个劲儿地蹦着，似乎在说：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行了行了，别挠了，我裤子都快给你挠破了！”
林昱清说着，一把将它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把手机放到它眼前。
馍馍把脸整个贴上去，看清了屏幕里的嘉穗，一张小狗嘴顿时咧开，伸着小舌头不住哈气，好似在笑一样。
嘉穗被这可爱的小狗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夹着嗓子，好似连珠炮一般地问道：
“馍馍，还记得妈妈吗？……好宝贝，这几天在常叔叔那里过得怎么样啊？张婆婆有喂你好吃的吗？”
“等等……‘常叔叔’？！”
林昱清本来被她的夹子音逗得发笑，此刻却突然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称呼。
他顿时不满地把手机拿开，朝向自己的脸，不顾馍馍拼命挠他的大腿，对着嘉穗似笑非笑地道：
“凭什么你是妈妈，我是叔叔啊？难道现在不是我在养它吗？”
“孩子是我捡到的，我当然是它妈妈啊！你不过是寄养家的叔叔而已！”
嘉穗哈哈大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林昱清气得暗暗磨牙，一巴掌就把馍馍从腿上薅了下去。
馍馍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委委屈屈地“嗷”了一声，又开始猛扒林昱清的裤腿。嘉穗顿时笑不出来了，急道：
“哎林昱清，我警告你，你别打我儿子啊！”
“我不过是轻轻拂了它一下而已，怎么就是打了？”
林昱清凉飕飕地道。他用穿着袜子的脚尖拱了拱馍馍软乎乎的小肚皮，又道：
“再说了，它本来就是男孩子，又是小流浪狗，皮实得很。要是不乖，我肯定要揍啊！”
“好啊你，还想虐待孩子！不养拉倒，还给我！”
嘉穗气呼呼地说。林昱清又被她逗笑了。他仰倒在沙发里，一手枕在脑后，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刚才运动过后的那股疲倦感开始往上涌，几乎带来了一丝困意。林昱清低低地问：
“你怎么样？回家了……过得舒服吗？”
“哎，别提了，成重点保护对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嘉穗似乎就有无穷的苦水可倒。她絮絮叨叨地说：
“就别提什么上下楼、上厕所、穿衣服这种需要人帮忙的事儿了，我妈现在恨不得连吃饭喝水都要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手断了呢！”
“……”
林昱清没有回答，但唇边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嘉穗又接着道：
“我爸就更夸张了。昨天晚上他跟我视频，看到我伤口就哭了，一个劲地说没照顾好我。”她瞪大了眼睛，用夸张的语气道：
“……你能想象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们儿搁你面前嗷嗷哭吗？尤其是我妈很快就参与了进去，俩人一唱一和，哭得跟二人转似的，差点把我家佣人都招来一起哭了……”
嘉穗确实是一个语言表达能力很强的人，说的话贼有画面感。林昱清被她逗得直乐，但眸光很快暗了下来。他低声道：
“……他们……真的很爱你啊。”
“我知道啊！他们真的很爱我，就是有时候未免太夸张了……”
嘉穗摇摇头，叹了口气，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乔慧琳的呼唤声：
“穗穗，你过来，把头发吹干了再上床！”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妈喊我呢。”
嘉穗扭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对林昱清道：
“你再把馍馍抱起来，我跟它说句话！”
“……好吧。”
林昱清见馍馍本来一拱一拱地要跑走了，似乎不想理他的样子，闻言只得又三两步赶上去，拎着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嘉穗对着屏幕上馍馍的脸，絮絮叨叨地说：
“馍馍，你要听话，再忍忍。等妈妈腿好了以后，我就去把你接回来，咱们娘儿俩相依为命行不行？”
“你要是不愿意跟着妈妈过苦日子，也可以来外公外婆家，他们有大house，还有佣人可以照顾你……”
“穗穗！”
“哎，来了！”
乔慧琳的呼唤声更大了些，嘉穗也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回应。她见屏幕那头的林昱清已经把馍馍放下了，突然凑近屏幕，压低了声音道：
“我走啦。你早点睡，晚安哦。”
“……”
话音刚落，视频已经挂断了。林昱清静静地望着手机屏幕，只觉得刚才那句柔柔的晚安好似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上，带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
他抱着馍馍走到窗前，单手打开了窗子。
望着夜色中庭院里轻轻晃动的树叶，林昱清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低头蹭蹭馍馍毛茸茸的狗头，喃喃道：
“……馍馍，你才不能回去呢，对不对？你要跟爸爸天下第一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