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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翎垂头看向怀中的绣篮，原身是随了郁母，天生就有些惧怕尖锐物品，所以在绣工上是能不碰就不碰。
可人在绝境中总是会爆发潜力的。
若是那时的郁翎掌握一二绣工，或许就不至于走投无路，最后被卖去那肮脏的地方。
娇弱的兰花在精心照料下尚是不容易开花，更何况在污泥之中呢。
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虚放在绣篮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直到触碰到篮子上未打磨干净的木刺。
郁翎感受到手指上的刺痛，借着绣篮的遮掩，安静地擦去了溢出的血珠。
爹爹今日也是累到了，让他安静地休息会儿。
垂头专注遮掩伤口的少女也未注意到身边一闪而过的目光，思绪已经散发到那几匹布料上。
那匹群青色的可以麻烦李二婶帮忙给爹爹做身新衣，正好过年时候穿；剩下两匹布料留待着她学成了再说……
打量的目光从对面人挺拔的身姿上掠过。
到时候可以拿他试一试。
算是她一点子补偿吧，她或许真的没办法忘掉那人。
若是那般，她也能放李青自由。
纤细的十指摩挲了下荷包中的卖身契，一点血珠不知不觉地沾染其上。
郁家的院子位于李家村的一角，僻静宽阔，故而即便驮了一驴车的物件回来也并未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田伯，今日劳烦您了。这包糖您拿回去给几个孩子甜甜嘴，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心意。”
边境寒冷，制糖极难，这一包麦芽糖可是不便宜。
田老头当即就要推拒，但郁夫子想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送不出去：“田伯放心，我也是想再拜托您老些事情。”
而此刻郁翎此刻已经换好了新的外裳和鞋子走了出来。
之前的那套衣服沾染的寒气太重，她继续穿下去怕是明天就得躺在床上了。
“……兄长，我爹爹呢？”
江川守在驴车旁回了句：“出去谈事。”
郁翎点了点头，走上前打算开始收整物品，但前路却被人挡住。
“我来搬，这个搬到哪？”
“厨房。”
驴车上的物件在逐渐减少，等郁夫子回来时驴车上只剩下几匹粗麻纸包裹着的布料还有药包。
这布料……
“爹爹。”
郁夫子将药包拿下：“翎儿，怎么没给自己买些布料做衣裳。”
“爹爹，我那还有两件裁好的新衣未穿呢。这料子给您做衣裳正好。”
郁翎见着郁夫子还想再说两句，赶紧把布料搂在怀中：“爹爹，我先去找二婶。”说完便跑出了院子。
郁夫子略有些无奈，便转过身同人说话：“李青，以后你便是我夫人那边的远房侄子，家里出了灾祸，便来此投奔我。以后唤我姨父。”
“是，姨父。”
少年脸上的压不住的喜悦令郁夫子稍稍放下戒心：“嗯。同我来瞧瞧你的房间。”
今年十五，开始读书倒不算太晚，算了，简单识几个字就是了。
左右翎儿如今已经得了自己的大半真传，只要这小子乖乖听翎儿的话，不开智倒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