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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挟带着沿海城市特有的清新的水汽，他们勾着手指，缓慢走过道旁绽开花苞的海棠树。
聂雪松笑说：“不是打击士气，本来对抗张之敬就是以卵击石，我不希望大家因为碰到了石头头破血流，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可惜什么？”
事情基本已算尘埃落定，不管是不是真的了解事实真相，大家基于情感、利益和原则，心里也都有了自己的立场。
除了他们几人之外,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声音, 倾向于认为聂雪松是由于不能毕业，所以才选择污蔑导师——整个“聂雪松后援小组”, 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与全世界为敌。
“那你呢？”
“张之敬还是很会笼络人心的。”
“黑暗不会因为我们的视而不见而消失；只有光照进来的时候，黑暗才会消失。”
方萤：“那就要打官司，法庭上一样需要出具证据证明你没有恶意造谣。”
蒋西池神情有几分激动，“你们先看吧。”
形势很不利。
这个发言一出，争取到了一部分人，同时让反对的声音越演越烈，主要抨击的还是聂雪松没有证据，只会打感情牌这一点。
“我不会道歉的。”
背后说他“坏话”，却被抓个正着，方萤正在考虑是不是乖乖道歉占据主动，却见蒋西池把手机递过来，“看微博了吗？”
——好像一人独行在旷野，快要冻馁的时候，有人举着火把走来。
“最近关注了我的母校a大物理学院吵得纷纷扬扬的事件，也阅读了师妹聂雪松那两篇文章。聂师妹敢于发声的勇气，使我叹服，也让我不得不在此刻站出来，贡献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我实名揭发a大物理学院教授张之敬，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强迫我与其发生性关系。”
法学院的方萤、闵嘉笙和边瑜商量了一下，决定帮聂雪松找寻一位靠谱的律师——他们现在极为被动, 早点找律师，也能找些应对今后可能会出现的张之敬的起诉。
张之敬也很快发出微博回应：呕心沥血，授业解惑，却遭倒戈相向。痛心痛心！念及三载师生情谊，不予起诉。但请今后好自为之。
周末大家都聚在一起, 给聂雪松出谋划策，闵嘉笙、顾雨罗以及边瑜都加入进来了。
这种情势之下，a大物理学院很快采取行动，暂停了张之敬一切的教学任务进行审查。
蒋西池和方萤不大的出租房里, 由于聚了这些人，更显得拥挤。
最后终于克制不住，掩面抽泣。
没有证据，学校不能处分张之敬，法院不能制裁张之敬，舆论更不会讨伐张之敬。
大家都没闲着，有的陪着聂雪松继续筛查聊天记录，有的去网上查询类似的案例。
近一周的事件发酵，蒋西池和方萤虽然与这件事情没有太大的关联，却一直在奔走忙碌。
聂雪松把三年间与张之敬来往的短信、邮件等所有消息都筛了一遍, 缺少能指证张之敬“潜规则”的直接证据——张之敬平日里打电话居多, 留在纸面上的内容, 要么是正常的交流，要么看起来似是而非。
结果很是令人沮丧——张之敬面对蒋西池的自信不无道理。他平日里十分注意，谨言慎行, 绝不会在纸面上留下任何证据。
处分很快出来：张之敬被开除党籍，并撤销教师资格。
“好像春天要到了。”
方萤叹声气，再一次感觉到有个学霸男朋友有多烦人——认识他以来，自己就在不断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造化弄人，我现在并没有在物理学领域发光发热，而是成了一名杂志编辑。在发这条微博之前，我也有过挣扎，和自己的丈夫david沟通多次。david鼓励我勇敢站出来，他说不论我会遭遇什么，他都会站在我身后。现在我不在张所工作的领域，且已经移居美国，我相信张的势力再也不会影响到我了。今天，我是时候站出来了。”
草长莺飞，碧空湛湛。
微博很长，图文并茂。
“对张老师的敬重和信任，让我疏于防备。从小到大一路顺遂，被父母保护的过于完备，使我对这件事情缺乏正确的处理。我不知道接下来的结果会如何，但我对之前的8000字内容中的每一个字负责。”
罗锦程：“嗯。”
元宵过后，天气逐渐升温，整座城市在漫长压抑的冬日之后，开始显露出几丝春天的亮色。
罗锦程最为气愤，“难道真要对这个人渣道歉吗？”
方萤笑嘻嘻说：“可惜你不能退学回去重读高三，我好让你叫我一声学姐啊。”
“如果他要出国，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好好学习，跟他一起出去了。”
蒋西池和方萤目送着车子驶远了，方才转身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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