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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西池冷笑一声：“你除了钱，还有别的吗？”
恐怕这位父亲的全部精力，再也分不出分毫到蒋西池身上。妻子年轻体贴，小儿子绕膝学语，不像亡妻之子，是个连句软话都不肯说的，孤僻的刺头。
蒋西池自嘲地笑了笑，“我居然还对他抱有幻想。”
梁堰秋：“你们出来约会啊？”
蒋家平愣了一下，“嗨……这就不是个事儿，你这个年纪，玩心重一点，都属正常……”
方萤：“……”
蒋西池头也不回。
到家，方萤跟丁雨莲讲了今天在学校的“壮举”。丁雨莲理所当然的把她批评了一顿，却也没怎么为难，让她以后在学校低调点儿，“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害臊哦？”
末了，何主任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纸，“蒋同学，方同学，保证书都在这儿，可要说到做到啊！”
“我知道，逗你玩的。”
丁雨莲有些讪讪，方萤已十分不悦了，顾及着是蒋西池的父亲，没发作。
蒋西池不悦地一闪身，避开了他的手掌。
梁公子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十分自然又气派地地一挥手, “嗨！”
丁雨莲沉默一霎，拍了拍她手背，“行了，快去洗澡吧，我明天往学校去一趟。”
少年的后背两片轮廓分明的肩胛骨。他早熟、理智、懂事，常常让人忘了他的年龄，忘了他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顾雨罗掀了掀眼皮。
“我不是。”
她握住他的手，“……我只是生你爸的气，不会生你的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要清楚。”
人走了，蒋家平越发肆无忌惮，“西池，玩归玩，你还是学习为重。还有啊，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注意点儿，别给你爸搞出人命……”
顾雨罗神色淡淡：“我有门禁, 九点半得到家。”
蒋家平没理他，赔笑道：“儿子闯祸，不懂规矩，老师您多包涵。”
“要记过吗？还是劝退？……您放心，建校费什么的，这都好说……”
梁堰秋笑看着她身影消失，关上车窗，让司机掉头回郊区的别墅，还是后脑勺枕着双手，翘着脚，哼着歌。
方萤忍着怒意，将丁雨莲手一牵，“妈，我送你出去。”
她心里一时说不出的难过。
梁堰秋笑了一下，很没有所谓。
他说：“我其实早就没有家了。”
方萤一顿，也认真地回答：“……我知道，我相信你。”
何主任笑说：“学校准备展开为期一个月的，男女学生不正常交往专项整治活动，你俩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千万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被逮到了。”
远远地，传来操场上吹哨的声音，旁边教室里化学老师慷慨陈词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还差蒋家平，蒋西池打了个电话问，说人已经到楼下了。
那一年，在哐当哐当的公交车最后一排，在时明时暗的光影之中，他眼睛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声音喑哑又孤独。
穿过操场，往教学楼去。都在上课，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
“……你还有我。”
方萤朝蒋西池看一眼，他神情仿佛结了霜。
顾雨罗抿唇，很淡地笑了一下，一看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挥手说了句“拜拜”，急匆匆往里跑。
可这一个角落很静，只有叠在一起的心跳声。
第二天第二节课下，方萤和蒋西池再度被叫去了教务处，享受班主任、教务主任和家长三堂会审的最高级待遇。
蒋家平瞧一眼丁雨莲，“这孩子，昨儿给我打电话还支支吾吾的，我还想出了什么事，结果就是早恋……”
方萤一下笑了，“……我怎么记得几年前我这么说的时候，你安慰过我会很快的。”
蒋西池侧身，极其认真地看着她，“阿萤，我不是玩一玩。”
顾雨罗顿了一下，“……所以你很讨人厌。”
不敢大动静，悄悄伸手，安抚似的碰了碰他的手背。
蒋西池两步走下来，到她身旁，“丁阿姨回去了？”
顾雨罗张开双手接住，一粒费列罗的巧克力。她愣了一下，来不及反应，被时间催促着只来得及道了声谢，转个身继续往里狂奔。
两分钟后，蒋家平气喘吁吁地进了门，二话不说，先给教务主任和班主任递烟。
方萤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背。
结果在围观名字作画的摊子上，与梁堰秋和顾雨罗迎面撞上。
梁堰秋便催促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又安抚道：“九点半肯定能到。”
“哇，你是受虐狂吗？”
蒋西池从后门进了教学楼，正要上去，忽听见方萤叫他。
方萤仰头看着他，笑说：“你都没发现我的呀？”
“喂！”
“你要是难过就表现出来啊，不然谁知道你难过。”
蒋西池却较了真：“什么叫就是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