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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行一时没说话。
“我怎么由着性子了？”姜词打断他，“我真要是随心所欲，一开始压根就不会参加这个狗屁社团。是你说的，我的才华和天分不应该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之上，这么快就忘了？”
“阿词。”
梁景行踌躇片刻，最终点头。姜词这次倒没为难他，规规矩矩地帮他打了地铺。两人洗完澡各自躺下，一时阒静无声，只有彼此平缓起伏的呼吸声。
姜词倒也不打算隐瞒，“我觉得没多大意义。”
姜词摇头，“不用，我家就在附近，步行十分钟。”
“阿词！”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拖离了鲜血淋漓的担架。那双手抱得十分用力，她肋骨都似要被折断了，肺里空气全被挤了出来。
方青岩笑说：“她演不出这种感觉。我找了很多人，但还是觉得你最合适。”
一时怨声载道，却也没有人敢在这当口公然违抗。
梁景行将车子留在原地，去了姜词家中稍作休息。结果一坐便是一个小时，眼看时间已晚，姜词便留他住下。
空气顿时静得吓人，黑暗中那人身影一动不动。方才这话一说出口，姜词就有些后悔了，然而却又无法开口道歉，她注视片刻，有些心慌，慢慢坐起来，“梁……”
梁景行静了一瞬，忽一把抓住她伶仃的手腕，往后一推。姜词腰立时抵住了车身，还没站稳，一个灼|热的吻已落了下来。
许久之后，姜词渐渐平静下来，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
梁景行背对她躺下，“睡吧。”声音十分平淡，听不出分毫情绪。
那边静了一瞬，“你一个人？喝酒了吗？”
挂了电话，姜词重回到大厅，又和方青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二十多分钟，收到梁景行的短信。
方青岩酒量似乎非常不错，从进门就看他陪着别人一杯接一杯没住过，现在依然目光清明吐词清晰，没有丝毫醉意。他喝酒颇有大将之风，既不被人激得斗狠逞能，也不扭扭捏捏抗拒推脱。
突然之间，那张脸忽然换了一个人，她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尖叫一声哭了出来。
姜词凑到他跟前，笑问：“没醉吧？”
姜词笑了一声，“你先说。”
这一宿，姜词自然失眠到半夜。各种情绪争相博弈，织作绵密的蛛网，将她包裹其中，暗无天日又艰于呼吸。好不容易睡过去，却梦到认领姜明远尸体的那天。白布掀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她明知不应该，却还是扶着担架不停干呕，心脏似被人剜了个洞，破风箱一样“呼呼呼”地漏气。今后，再没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了。但那时那刻，她无比希望担架上这已被人撞烂了脑袋的男人能毫发无损地站起来，指着她鼻子毫不留情地骂她“良心都喂了狗的小白眼狼”。
“没喝酒就行，等我过来。”
“证明给我看看？”
辞了社团工作的姜词比以往多了许多空闲时间，她寻思着陈觉非说过的话，打算报个雅思培训班。这事儿刚起了个头，方青岩找到她，请她出镜拍一支微电影。姜词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她这人最怕麻烦，况且又是在人前表演这么高难度的事。
“唔……和同学一起，没喝酒。”
“差不多，和上学期没多大区别。”除了现在能够光明正大去上梁景行的课。
“对不起啊，早知道你不喜欢酒吧，我就不让你带人过来了。”
“没多少，三杯伏特加，”梁景行替她拉开车门，“车不能开了，陪我走一会儿醒醒酒。”
然而方青岩毫不气馁，三顾茅庐，将剧本仔细仔细同她梳理一遍，又说她要演的角色是个哑女，不需要念台词，只用记住几个简单的手语即可。
梁景行没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
姜词蓦地睁开双眼，一声一声喘着粗气。梁景行腾出一只手将灯打开，白光倾泻而下，刺得她不由眯了眯眼。
方青岩摇头：“没事儿！”他晃了晃酒杯，“喝酒吗？”
“在哪儿？”
眼看着时间已晚，方青言问她要不要返校。
梁景行从地上坐起，声音较方才沉了几分，“你是不是把社团退了？”
方青岩也跟着起身，往舞池里看了一眼，“那我送你。”
姜词本打算坐一会儿就偷偷溜走，但看方青岩也孤零零一个人，不免觉得同病相怜。两人扯着嗓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梁景行。”
片刻后——
姜词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社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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