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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太喜欢逞强，你曹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用得找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要什么特产，陈觉非已经够麻烦你了，”陈臻笑说，“你姐在厨房。”
重重压抑之下，她不由自主地会想到梁景行。
“没事，”梁景行掏出烟盒，“我抽一支。”
“她跟我说，这一生只有两桩遗憾。一是没能出演kim，二是……”
崇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姜词期末考试也结束了。她考得不错，比起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时进步了足足三十四分，这样的成绩，足够让她在艺术专业和普通本科之间自由抉择。
英语老师在讲时态变换，姜词将目光投向窗外，放任自己走了一会儿神。
“这叫半面妆，绿是翡翠绿，红是杨妃红，”小哥扬了扬下巴，“我自创的。”
姜词推拒不过，还是让曹彬付了。走出餐馆，曹彬问她：“快过年了，你有什么安排，打算回老家吗？”
“我还得回去酒吧值班，就不多陪你了。”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张纸片塞进姜词手里，“别人给的，今晚是最后一天，你要是没事，拿去看吧。”
“嘿，”曹彬端起酒杯看了看，“诌起来一套一套的。”
姜词先回家一趟，换了身衣服——她这一年都没买过新衣服，好在以往那些贵则贵矣，都是质量上乘，经久耐用。
人觉得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向四周寻点暖和的东西。但一旦离开了这处热源，却会加倍地觉得冷。
姜词无言以对。
梁景行笑了笑，没说话。
曹彬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声气，摆手道：“那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姜词同曹彬一起坐过去，调酒小哥先来了套眼花缭乱的花式表演，随后将调好的鸡尾酒倒入高脚水晶杯中，放入两块冰。
邮件最后，附上了叶篱的近照，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由于化疗，头发已经落光了，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冲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梁景行手肘撑着车窗，将烟夹在指间，片刻，才缓缓地抽上一口。
曹彬和姜词同乡，是了解姜家状况的。姜姓在他们那一片是大姓，何至于没有亲戚，不过是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摆了。
他在帝都待了两个月，临近过年才回来。
“不到三个月了。”
回国当天，许尽欢开车去机场接他，见面先嘲笑他一顿，“胡子好久天没刮了吧，看你这样子，说是刚从戒毒所出来，我一点也不惊讶。”
梁景行到达姐姐梁静思家里，饺子刚刚下锅。正在玩游戏的陈觉非冲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舅，可想死你了。”
一出校门，她掏出手机给曹彬打了个电话，“曹哥，今天有空吗？”
许尽欢一时不知如何搭腔。梁景行一支抽完，并未关上窗户，冬日凛冽的风一阵一阵灌进来。崇城下了一周的雪，暗黄路灯光下，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积雪路面极为肮脏。
说笑一阵，曹彬问起她近况。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还有两周的补课，此后才是仅仅只有七天的寒假。而补课期间，恰逢姜词过生。
可这个人，如今也是杳无音讯。
梁景行身影一顿。
真是瘦了太多，仿佛只剩下一把枯骨。
姜词笑了笑，“没有，我今天生日，过来给你做点生意，中午请你吃饭。”
冬日阳光晴好，她那些晦涩心事也一同被暴晒过一般，变得轻盈几分。
许久之后，梁景行不带感情地“嗯”了一声。
曹彬一怔，“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日前，梁景行也踏上了归程。
陈觉非笑嘻嘻道：“舅妈，你俩果然是一条战线上的。”
姜词笑了笑，“哪有寿星让别人请的道理。”
抽空，她会问问张语诺最近的状况。但无论问几次，情况都是一样，张德兴脑中淤血渐渐消散了，但仍没有转醒的迹象。张母刘亚芬照顾这么一个“植物人”，耐心渐失，平日总是连声咒骂，骂已经死了的姜明远，骂姜词，生气到极点，也会骂张语诺。
“没钱怎么办？”
将梁景行送到公寓楼下，许尽欢目送他身影走向大楼，又想起什么，喊道：“景行！”
已到了饭点，姜词和曹彬就近找了家餐馆。吃完之后，姜词要结账，被曹彬拦了下来，“你过生日，我请你才像样子。”
“曹哥，你别这么说，”姜词将鸡尾酒一饮而尽，冻得她哆嗦了一下，“真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