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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娘见季泠喝那么痛快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少夫人, 这不是毒药。”
然而如此，季泠越发想不明白，楚寔为何要娶自己？自己连楚宿都配不上，又如何配得上他。少年得志，堂堂状元郎，身居高位，老太太最得意的嫡孙，哪里却是她能匹配的。
如今珊娘的心事自然早已经被楚寔给实现了。
至于主子们，章夫人松了口气，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平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偏生她那冤家儿子死活要娶周容，她没奈何才松了口。如今季泠一走，周容就成了唯一的妻子，那就好了。
“可是你也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阿泠？”楚寔道。
季泠蹙眉，“为何这般麻烦，我并不怕死。”
楚寔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季泠闻言才发现自己居然衣冠不整地就跟楚寔闹了起来，她又羞又愧，赶紧拢了拢衣襟，虽然其实什么都没露出来。
楚寔放柔了声音道：“阿泠，你这样的模样，你觉得没有人照应你，你会是什么下场？”
“去瓷器厂。”楚寔道。
然而原本跟季泠没什么关系的繁缨，却真如珊娘所料，被楚寔用重病的借口送到了庄子上去静养，至于回不回得来，可就没人知晓了。
季泠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梳过姑娘头了，然而她身体瘦弱，长年茹素，显得比实际年龄却要小上不少，明明已经是双十芳华，可瞧着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因此梳着姑娘头，丝毫也不违和。
“不，我不……”季泠流着泪摇着头，那么无助。无助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明白，她的意愿从来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别人想怎么安排她。
可眼前这桩事儿，是他闯出来的祸，也就得自己料理。
而周容，自然也觉得眼中钉、肉中刺被拔掉了，待楚宿也立马就平和了许多。
然则一个一个的，谁也没有察觉，这些人竟然都没再楚府继续伺候，听说有些去了庄子上，有些呢则再没见过。
至于其他人，季泠对他们而言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死了也就死了。
季泠讽刺地笑了笑，的确是顺理成章啊。她如果这两日突然暴毙，那必然有人要查的，查出了丑事儿可如何是好？
季泠的“死”在楚府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许多人倒是为之松了口气。
“阿泠”？这种称呼上的改变让季泠很是不适应，以前当她和楚寔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他都是喊她弟妹的。
楚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把老太太使用得可够勤快的。然而季泠呢，就偏偏吃这一套。老太太就是她的死穴，百死不足以报其恩。
这样的事情，季泠跟着老太太的时候是听说过的。
像这种状况，楚寔就没处理过。女人之余他而言，哭得叫人心烦，他看一眼就走了，并不会有安慰的情况发生。只等她们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在说其他。
楚寔的眼睛一暗，“放心吧，那日是我酒后无德，以后再也不会。哪怕是成了亲，只要你不愿意，我也绝不逼你圆房。”
季泠心底是相信楚寔的，老太太养出来的孙子，总不会是坏人。可是酒后无德……
“你的红丸是我采的，你和二弟从没圆房，不过是名义夫妻，如今生死两隔，我娶你有什么可惊奇的？”楚寔问。
楚宿呢？楚宿在觉得对不起季泠之余，为她惋惜，可何尝又不是松了口气，周容终于不再说话含讽带刺了。他的情意虽然早已烟消云散，但至少重新迎回了安静。
季泠有些拿捏不定，可珊娘那时候还有心愿未了，她呢？她却是什么都没有。
“住口，你住口！”季泠哭着叫道。刚才楚寔是在承认他是故意的么？“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是我，你还，你还……”
这么熬了两日, 别说珊娘受不了, 就是季泠都受不住了, “珊娘, 你别这样盯着我了行不行？我不会寻短见的。”
季泠不解地看向楚寔。
季泠只扫了珊娘一眼, 就从她掌心里拿过了瓷瓶，什么话都没说，仰头就把里头的药水给喝了。
季泠也并不反驳，就由着珊娘摆布，反正现在她的命运也不在她手里，连死都不能自己选择。
“你没听错，就是成亲。”楚寔道，“如今季泠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季灵，或者别的名字，你可以想一想。”
打得毫无章法，尽管是无心，可她的指甲还是划伤了楚寔的脖子，但楚寔一躲都没有躲。反而道：“是，都是我的错。”
珊娘道：“我知道少夫人的心, 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可再苦, 命也是爹娘给的，所以当初我爹爹遇事儿, 我沦落教坊时，也没想过死。就想着要有朝一日要给爹爹翻案。”
珊娘将一个小瓷瓶递到季泠面前，神情很是迟疑。
就这么着, 珊娘硬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死活非赖在季泠身边, 就连水都不敢怎么喝, 就怕自己去净房时被季泠逮着机会跑了。
季泠泪眼朦胧地看着楚寔，她怎么可能还挂念楚宿，她怎么还有脸挂念楚宿？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季泠闻言，却停住了动作，她才不愿意让楚寔觉得打他一顿就能什么事都算了呢。她哭得累了，只扑在床沿上，像只小兽呜咽着。
“好了么？”楚寔出现在季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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