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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楚寔所说的，他不在她身边，她才能喘口气。
“我怎么可以直呼你的名字，表哥？”那样也太不敬了。
小怜替楚寔抱不平道：“我伺候娘子这么久，都不见娘子为秀才做点儿针线呢。”
季泠被楚寔说得脸一红，娇嗔道：“表哥，你快出去吧。”
楚寔拖鞋上床，将床帘放了下来，这才抬手去也摸了摸季泠的额头，“唔，是有点儿发热，盖上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怎么看了半晌也没翻页？”楚寔空闲的一只手正托着他的脑袋侧躺在床上，嘴角噙笑地看着季泠。
季泠被问到了，这才停下脚步，做中衣这种事儿，她可从没为楚寔考虑过。“呃，下次吧。”
季泠这才从烦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我给你做过的，只是你没能用上。”
楚寔也跟着季泠去了厨房，如今晚上都是他烧火和烧水，夏日炎热，每晚自然要沐浴，但小怜回了家，所以烧水提水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楚寔身上。
“表哥。”季泠迎上去道。
楚寔看了季泠半晌，颓丧地从她身上翻下，抹了一把脸，就那么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久久之后才回头道：“阿泠，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更高兴些？”
季泠不由却步。好半晌之后那些声音才停了下来，过了阵子才见楚寔脸色平静地走出来。
从这日之后季泠就发现王二婶有了一丝变化, 似乎更注重打扮了。每次到自己院子里来都是捯饬得整整齐齐的, 还穿了两身新衣裳, 头发也是变换着来的, 另买了两支新簪子。
季泠蹙了蹙眉，“表哥。”
从这天起，季泠就再没见过楚寔。当然她要找他，却是很容易的，沿着密道回到西苑就是了，可她没动。
“要我说啊，男人还是得样貌普通点儿的才疼人。你看你，十指纤纤却要来做纸，听着虽然雅致，可做起来多伤手啊？不是我说，娘子这样的品貌，就是宫里做娘娘去都使得，怎的不另外找个依靠，穿金戴银的也不在话下。”王二婶道。
楚寔道：“难道还有什么我没看见过的？”
诊完脉，周宜徇也不说话，反正有什么症状都是直接跟楚寔说的，好似她的身子跟她本人完全没关系。
季泠这才想起还有那么桩事儿，“哦，我都忘了。”
“叫我的名字！”这是第二遍。
季泠笑道：“我让何花儿来帮你，表哥。”
小怜拿着手绢呆立当场，脸是红了青，青了红，最终捂着脸跑了。
晚上凉快下来，季泠开始在院子的倒座里摆弄她的纸浆。楚寔也来帮忙道：“怎么想起做纸了？”
待楚寔进了东厢的书房，小怜才松了口气。黄昏陪着季泠出门买晚饭时，小怜忍不住道：“娘子，秀才对你可真好。”
一切就那么突兀地静止了下来，可季泠却还在余韵里，悠悠荡荡地，半晌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不动的楚寔，“怎么了，表哥？”
楚寔轻柔地将季泠放到床榻上，用棉巾把她身上看得见的水滴都擦干了，这才把她的中衣递给她。
书卷握在手中，季泠很努力地想让自己沉下心来，可旁边的楚寔却是将她握在手里，当做书卷一般翻看。
小怜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地望穿秋水，“娘子，怎么这许久都不见秀才啊？”
小怜却在旁边噘了噘嘴，哪有让自家男人给自己打扇子的。
如此拙劣的勾引手段，比起宫里那些嫔妃可是差远了。
季泠又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快要上刀山下火海了，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她自然立即点头。
“没什么为什么。阿泠，我说过的，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
“你睡吧，我去洗一洗。”楚寔站起身，脚步几乎带着逃的速度离开了。
季泠见楚寔有些半真半假的生气，也不敢再开玩笑。她是没想到楚寔会这么在意年轻不年轻的。“表哥，今晚我们不吃红烧肉了，我在外面买了锅巴菜。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小吃呢，做这锅巴菜的小贩是从天津那边儿过来的。”
季泠抬眼看向王二婶，觉得她说的话越发不像样子了。什么叫另外找个依靠？
小怜在背后嘀咕道：“娘子可小心些，那曾小妹老在秀才面前搔首弄姿的, 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她却一点儿也不尴尬，有一次我看她都恨不能坐到秀才腿上去呢。”
周宜徇低声道：“是。”他恨不能自己可以就这么变成一张纸贴在地砖上，不去惹皇帝主意。
季泠耸耸肩，也不说这都是因为楚寔的缘故，像楚寔这样的聪明人如何又会不知道原因。
楚寔逗季泠道：“虽然有我赚钱养家，可也经不得你这样每日在外面买吃食呀？败家的娘们儿。”
楚寔笑了起来，“我不过是玩笑话，你就记在心里了？”
季泠道：“做了拿去卖，也省得秀才你说我是败家娘们儿。”
季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等买了晚点回到院子里，楚寔已经坐在窗下的榻上看书了。他见季泠进门，额头微微有些汗，便很自然地拿了扇子替她摇起来，“天这么热，让小怜去买就行了。”
“阿泠，我发现在外面住了这些时日，你的性子变得皮了。”楚寔捏了捏季泠的脸。
她心里怕得厉害，身体也僵直得厉害，却也没敢挪开楚寔的手。
楚寔拉过季泠的手道：“我可不记得有这种事。明明你当初是为了讨二弟的欢心，才做了卧云纸的。”楚寔的话里酸意都冲天了。
“对了，福隆当铺的马掌柜的让我问你，怎的不见你去赎首饰，眼看着这日子可到了。”王二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