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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寔看着芊眠道：“你爹娘都在京城，你却一直跟着少夫人，心里惦记他们么？”
季泠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又听楚寔道：“水丫这名字也太不上台面了，改日你还是给她另起一个吧。”
楚寔执起季泠的手，用力的握了握，眼神坚定地道：“阿泠，我这辈子不想做鳏夫，也只想娶一房妻子。”
楚寔没让连玉轻易死去，他不是喜欢折辱人么，他会让连玉好生体味一番什么叫被折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悔恨这辈子投胎做了人。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心思，即便府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水丫却也没往更深了想，“少夫人，大公子可真疼你呢，就是巡视州县，都舍不得你，还专程回来接你，这么贴心的夫君只怕世上也没有几个呢。”
楚寔俯身去替季泠脱鞋，吓得她藏都藏不急，脚踝被他钳住，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寔替她将鞋子脱掉，袜子扯掉，露出细嫩白皙的玉足来，粉|嫩得一如婴儿的肌肤。
楚寔语气温和地道：“刚才在想什么？”若不是走了神，她端不至于不起身迎侯的。
然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楚寔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却也没办法看着季泠玉损香消，因为这种事从来就不是她的错。
如是房中就只剩季泠与楚寔了，她有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倔强里带着慌张。
水丫又伺候着季泠卸了首饰，拿梳子为她通了通散开的头发，“少夫人的头发可真好呢，又黑又滑，跟缎子似的。”摸起来爱不释手，水丫都舍不得放手了。
楚寔有些惊艳, 脸上的线条彻底地柔和了下来，平日很少见季泠如此盛装和着红, 除了新婚头三天，似乎之后就再没见过。那时候季泠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那单薄的身段根本就撑不起大红的衣裙，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一般滑稽, 而如今, 这红裙在她身上却是熠熠发光，仿佛除了她, 再无其他人能将红色穿出如此纯净瑰丽的美来。
“是，奴婢省得。”芊眠低头道。
季泠的眼前陷入一片朱红里，再看不见楚寔的脸，却没来由地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季泠已经羞得连脚背都红了，脚指头红艳艳的好似玫瑰。
季泠低着头，虽然没说话，可心里的主意却是打定了的。
季泠也是脑子简单，就这么被楚寔岔开了话题，由着水丫伺候她进了内室。
楚寔却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条绸带，抬手覆在了季泠的眼上，低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忧伤的眼睛，阿泠。”
外间芊眠听楚寔吩咐水丫去伺候季泠，就明白了这是他有话吩咐自己。
真真是桃红复含柳绿，莺啼山歌婉转，落英染红桃溪，潺湲徘徊回旋，可想是被翻红浪滔天，即便有春温水暖，也是花谢蕊残。
听明白了就好，若是听不明白，楚寔也就懒得费神跟芊眠说了。棒子打下去之后，总要给点儿甜头的，“忠”字可不是那么好换来的。
季泠紧张地看着楚寔，嘴微微张着，像只被抛在岸上的鱼，快喘不过气儿了。
“你倒是个忠心的。”楚寔肯定道，“你如今年岁怕也不小了吧？”
“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家也该成亲了。”楚寔淡淡地道。
季泠低下头, 她其实知道楚寔进门的, 只是不想起身而已，确切的说是她不想见他。不愿意让自己污了他的眼睛。她面对他时, 原就卑微，如今则是低入了尘埃里，恨不能真的化作尘埃风吹而散。
季泠的脸上并未上妆，所以只用简单地擦一擦嘴上的口脂即可。她皮肤细嫩，就那么擦一下嘴唇就泛起了朱红，倒不比涂抹了口脂时差。
楚府这三位公子里，行二的楚宿和行三的楚宥兴致来了或者会跟丫头玩笑几句，但楚寔却从来不会。
然而楚寔可以对连玉心狠手辣，对季泠却没有办法。他自然也清楚，这件事如何解决才是最简单容易的。
楚寔见季泠还是不动，只好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拉到床边坐下。
楚寔走进次间，季泠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他就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扑散在榻上的裙摆。
“表哥。”季泠泫然欲泣。
楚寔拂了拂袍子站起身，“起来吧，今后好生伺候少夫人，她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
芊眠恭敬地答道：“是，奴婢今年二十有二了。”
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夹杂着疼痛的低呼，还隐隐有男子低哑醇厚的安慰，床“咯吱咯吱”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