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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沈七大致是明白那净莲精舍只怕是一处暗娼之地。
“那净莲精舍的红人净莲只怕也不比夫人差,都说她长得国色天香,听说是爷的老相好了,每次应酬都是去那儿,只怕过不多久就要娶回来放着了。”
钱儿不敢去沁梅院,生怕被韩琛的冷脸给吓出来,便派了清妍院的一个二等丫头去请韩琛,她本身也没报太大希望,哪知韩琛最后却真的来了。
月色下看人发怒,不添丝毫柔情,反增清冷,沈七立马道:“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这就回屋,是写《女诫》还是抄《家训》,或者跪祠堂?”这般做小伏低,总该是好了吧。
韩琛扫了沈七一眼,喝道:“还不快进去。”
那女尼慧心进去传报,沈七怕韩琛出来怒喝,便自做主的将门一推,跟了进去。
沈七欢呼一声,那麻辣鲜香锅虽然辣得让人流眼泪,但吃起来极开胃,对她这种胃口不好的人来说,最是上等菜肴。何况韩琛极少带她出去,今儿这么主动,她当是白捡的惊喜,半个月的不闻不问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不过被韩琛这样一表示,沈七又觉得什么都可忘记了。
“哦。”沈七点点头,半晌见那小厮偷偷溜走时才反应过来,一个出家人修行的庵庙,韩琛去那里应酬什么?
“你怎么来了?”韩琛停了片刻才找回声音。
旁边那罗柳青却道:“让他吃,让他吃。”只有在沈七垂眸用菜时,他才能恣意打量。“王贤弟真是好福气,有个这般漂亮的表弟。”那话里不无暧昧,早就看出这二人并非表兄弟。
“胡闹。”韩琛怒斥沈七。
次日晚,沈七躺在床上对钱儿道:“你去罗氏那里将王爷请过来。”
韩琛长长的瞧了沈七半天,居然没说任何责备的话,看得沈七莫名其妙,但那意思沈七懂,仿佛是在说自己有麻烦了。
“呸,什么赵妃娘娘,这府里只有一位娘娘。”钱儿疾言厉色地对那茜玉道。
“也不知爷怎么舍得扔下这么美的夫人去那净莲精舍?”听声音正是刚才那小厮。
沈七摇了摇扇子,遮住略微羞红的脸。
沈七只站在他身后偏着头对赵氏笑,这倒是十足十的气死人的笑容。只是到最后韩琛终究还是被沈七拖走了,虽然回去后,他也没给沈七好脸色,且一连几天都没给沈七好面孔。
韩琛好笑地问:“这就是你闭门思过的成就?”
沈七讪笑一下,跪坐起来伺候韩琛宽衣,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很灿烂。
“公子,这边请,待贫尼去传报一声。”先前那缁衣女尼慧心又引沈七向前走。
韩琛没说话。
“你……”赵氏气得脸发白。
等回到兰陵,韩琛下令沈七禁足半月时,她才发现,的确是麻烦大了,怪不得那一眼那么长。当时她想了不起跪祠堂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她当年在沈府惹怒她父母的时候,跪祠堂也不算稀有的事情,所以跪起来很有经验,她又不像自己哥哥他们,没人看的时候也跪得那么笔直。但万万没料到韩琛这么狠。
半月期限一满,沈七就跟放风的野马似的,笑得极欢快的往修竹楼去,旋风似的卷到韩琛的面前。
“主子……”钱儿瞪大了眼睛,王爷最不喜欢这种争风吃醋。
沈七估摸着此地大概是只对熟客,“我找王大老爷,我是他的朋友,他约我至此。”沈七还挺满意自己说谎的本事的,真是堪称手到擒来。
沈七大约也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病人的声音太生龙活虎了,只能尴尬一笑。“是真的胃疼。”沈七自己猛点头想加强置信度。“只是没我叫的那般疼而已。”
“王爷是不是很想念我煮的茶?”沈七笑嘻嘻的圈住韩琛的脖子,然后瞪了瞪一旁站着干笑的顺三,看来是脚好了脑子还没好。
沈七笑得极骄傲,从韩琛怀里站起来,左手扣住右手的宽袖,注了一点清水在砚台中,取出墨锭煞有介事地磨起来。姿势优雅可夺松竹,墨汁也不见溅出。
罗柳青虽然有些不甘,但是韩琛明摆着不肯割爱,他也没道理为了个男宠把关系搞僵,只能不时拿眼觑觑沈七,解解馋。
“鄙姓戚。”沈七张口就来。
“王爷,咱们还是别打扰姐姐休息了,这病人最怕人惊扰,我看啊赵妃姐姐这身子这段时间恐怕也不适合伺候王爷,还是安心让她养病吧。不如送姐姐去琼林院吧,那儿最清净,最适合养病。”
一路进去是绿柳成荫,并没有繁花似锦,到显得古韵十足,丝毫没有娼家之气。搞得沈七把本来要当泼妇大吵大闹的打算完全被抛之脑后了,总觉得这样的地方就该客客气气的。
哪知到了净莲精舍才发觉,此处风光极好,偏隐在一片杨柳荫中,白墙黑瓦,古朴雅致,哪里猜得到是寻欢作乐之地。
韩琛略微诧异的抬头,旋即露出笑容,“我这表弟平日被他姑母宠坏了,我家里还有几个表弟,性格极为柔顺,人也漂亮,改日介绍给罗兄。”两日举杯共饮,席间笑语欢声,韩琛仿佛也忘记了沈七这桩麻烦。
不过赵氏要找沈七的茬却是真的。
“是,是我不好。可是这半个月我被禁足了,王爷却没被禁足啊。”沈七万分委屈。
“王爷知道今日我刑满释放,却呆在书房,自然是想我了,等着我来找你。”沈七红着脸,硬挤入韩琛的怀里。
“我看看你的手。”
“王公子,有位戚……”慧心的话没说完,沈七就出现了。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沈七尝到了甜头,从罗氏和赵氏处请走韩琛的戏码隔三差五总要上演一番。韩琛倒是给足了沈七面子。
“不知公子贵姓?”那女尼慧心一个媚眼抛来,水汪汪的眼睛格外勾人。五官不算出色,但胜在那一颦一笑的动人。
绕过一处大树,又见一缁衣女尼正坐在石凳上歇息,见沈七到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褪去白袜,揉着那白玉似的脚趾,“走了半天可真是累死人了。”说话娇滴滴,粘糯糯,好不动人。
那净莲放了琵琶,过来穿花蛱蝶般的劝酒,兰香扑鼻,一时间恍惚了天上人间。
这没给面子足以惹到赵氏在沈七面前酸酸咸咸地旁敲侧击,说一些其他家族妻妾不合导致家事不兴的故事,沈七只当是耳旁风。那罗氏到十分沉得住气,丝毫的不恭也没有露出过。
净莲精舍的地址很好打听,沈七雇了一辆轿子前去。心里是打算大闹一场的,反正也不露底。韩琛在石头镇用的不是真名,人都叫他王老爷,所以沈七自然也不用担心别人知道她是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