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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了，别那么委屈行吗？”
“好。”他说，“要不你坐后面来，我带你溜达溜达？”
李之宜犹豫片刻，说：“我现在不想出去。”
“在院子里也行。为啥不想出去？”
“那就在院子。”她没回答。
老卢闻言，把她推到三轮车边上，顺口说道：“袁公子，外面好多人作诗褒贬公主，讨厌得很，现在出去，总有人指指点点。”
袁天青眉头一皱。他看向李之宜，那坦然的面色里，可不平静。
“这帮混蛋，吃饱了撑的。”他喊道，“王福春，过来。”
王福春一路小跑过来，“公子何事？”
袁天青吩咐道：“你找百八十人，拿些铜钱出去发。发给那些作诗的人。谁作诗称赞本公子和公主，就给他发五文钱，谁作诗骂本公子和公主，就发给他十文钱。”
王福春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他们骂您，您还给他们钱？”
李之宜也不解道：“就是，你生病了，竟花钱找骂。”
“这你们就不懂了。”袁天青笑说，“那些有才的人最是要脸，只要咱们发这么半天钱，以后再有人作诗褒贬你我，咱们就说，他们是为钱作诗。你想想，一个诗人，为了五文十文钱就作诗，那还叫诗人吗？”
老卢一喜，说：“妙啊，此计可毁他们的名声。”
王福春其实还不太懂，但老卢也叫好了，他岂能“不懂”？他搓了搓腰间玉佩，应下来，麻利地找人干活去了。
就算不懂，不耽误他把事办好。
他组织上百人在长安城转悠，闻诗撒钱，所过处哀嚎遍野，骂声不止……
人越是骂，说明他们干得越好。
报告给王福春，王福春越是高兴……
这闻诗撒钱之事，也传到了慧云公主府。
慧云公主两边都不喜欢，起初笑骂：“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都不择手段……”
这话说的，真是假的可以。
她还说别人，她自己不也不择手段？
这不，她指责过，又一直关注着舆论的风向。心里还是在乎的。
傍晚时分，李曼宁带来最新消息，欢喜地汇报道：“公主，大喜事。”
“何事？”慧云公主迷蒙着。
李曼宁说：“那谢十郎也作了一首诗，奴婢没听全，但有一句是说，‘错把探花比舜帝，共赴东郊数黄金。’碰到了袁天青的人，他们不认识谢十郎，也不大懂诗，竟以为那是称赞袁天青，所以当即打赏了五文钱。谢十郎那一群人都傻眼了。其中有一人解释，‘这诗是骂你家公子呢。’袁天青的人‘噢’了一声，说，‘明明是夸的，竟然说是骂的，不就是想多拿五文。给你，大爷有的是钱。’他又将五文钱扔在谢十郎脚下。谢十郎的脸色一下子好难看，想把钱还回去，那下人却跑了。这推推攘攘一番，且不说究竟有没有把钱还回去，这事儿却传开了，也传到了咱府上。”
慧云公主提起一点精神说：“这倒有趣，谢十郎变成了谢十文，啧啧……”
李曼宁问：“公主，要不要宣传一二。”
慧云公主略作思忖，说道：“找点生面孔去做。”
“要不花钱请人？最方便。”
慧云公主打了个哈欠，“你看着办。”
不久，长安街头出现一些孩子，拿了不知道谁给的钱，唱童谣道：“谢十文，会作诗，一斗钱，三百句。”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谢十郎闻之羞愤难当，闭门不出！
也是他自己作死。
慧云公主生病，不管怎样，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就算不喜欢，也不该出来作诗去鞭笞慧云公主。可他却在众人怂恿下作了诗。
既然作了诗，就得承担作诗的后果。皇上和公主“不管”，还有悠悠众口来管。
而他的下场，也警醒了很多人。
大家都不敢明着念诗，私下里却可劲儿骂。
可这上不得台面的骂声，只能骂给自己听，污浊自己的耳朵。
一夜间，长安竟然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