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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卢依吩咐安排车架。
而她却不坐上去,反而让老卢推着走。其中招摇之意,溢于言表。继而在众目之下进入皇城,正逢早朝散朝,一进一出,错开了。
有人问,“殿下,此为何物?”
李之宜说:“本主因为腿伤,有感于皇奶奶之苦,故请工匠连夜打造此椅。此为轮椅,可以坐行无碍。本主有亲身体验。”
工部尚书韦池闻言,赞道:“殿下至情至孝,堪为楷模。”
李之宜内心欢喜,笑说:“仅此小事,不敢言孝。”
韦池更要赞扬,“不言孝而行孝,一举一动发自于真心,此为至孝。”
别的官员也附和道,“此为孝,此为孝之至也!”
李之宜舒坦得很,于是难免嘚瑟,说道:“诸位大人谬赞,宜愧不敢当。宜在茶山上有分成,说得上话。此椅家有卧床之老者,皆需使用,故宜将把量身制椅之法公开,诸位大人皆可派人去学。宜只愿天下人老有所养。”
只是孝顺皇太后,已经得盛赞。如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更是仁慈。
此刻,李之宜譬如北辰,坐其椅而众臣拱之。
继而告辞,不去见昌灵君,径直来到慈宁宫外求见。
皇太后也有耳目,已经知道李之宜来干嘛的了,把人叫了进去,免去礼仪。
在一片期待中,李之宜让人把轮椅搬进来。她自己就坐着呢,等于给皇太后做了演示,皇太后顺利坐上去,她便为其讲安全带,手刹,询问哪里坐着不舒服,再做最后细节上的调整。直到皇太后哪儿都满意才算好。
然后,李之宜又说:“皇奶奶,进出宫殿,有楼梯,有门槛,都不太方便,可以在边上铺一道缓坡,这样就很容易进出。孙臣试过,用这轮椅也可以走很快,但是不太稳当,路不平,则更不适。皇奶奶要想疾驰,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颠下来才好。”
皇太后笑道:“你这丫头,以为哀家是你,坐轮椅还想疾驰。”
李之宜说:“孙臣是说万一……”
万一兴之所至,想要飞一样的感觉呢?
那种时候,可是不能自制的——
就像她自己滑雪的时候,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还要再来一次。
人要是为某事着迷,顾不上危险。
皇太后说:“你都快成婚了,还不收心。难怪哀家听人说,公主里数你最调皮。不过近日你解哀家之忧,哀家甚喜。哀家便赐你一座宅子,做公主府。就让你住在宫外,省得你整日找借口出宫去——挺辛苦的吧?”
李之宜本不想要赏赐,以示自己只为解皇太后之忧而来。
奈何皇太后所赐所说,太合心意。
她不想不接,说:“皇奶奶,您真是太懂孙臣喜欢什么了,孙臣谢皇奶奶。”
皇太后又说:“慧云以前也像你一样,喜欢舞刀弄枪,一个人就能热热闹闹。可怜现在身子不太好,又被命运捉弄,不知将来怎样收场?”
怎么忽然提起慧云公主了?
李之宜一阵心悸,好不舒服。
随即想到,刚才皇太后给了她那么厚重的奖赏,恐怕不只是为了这轮椅,恐怕还有慧云公主的原因。怎么,怕慧云公主将来受欺负,所以才给这府邸买通她?
一这样想,她就气不过——怎么所有人都这样,围着那个公主转?
她就不是公主了吗?
皇后生的,就这么厉害?
齐王受欺负,她也受欺负,简直欺人太甚。
她怀着深深的怨念,说道:“不是说,大姐嫁了人,就康复了吗?”
皇太后说:“命理之说,哀家可不敢尽信。”
李之宜说:“孙臣是信命的,因为孙臣尊敬的人都这么说,听说还是高人指点。若连一个人的命都能看错,皇奶奶,此人其心可诛。”
她一向贪玩,但这次真的恨!
就是某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出的馊主意,害她如此。
昨日她听袁天青说要报复,还怕他乱来,现在看来,报复的好。
但是,袁天青报复的人太少了……
“你说得很对,不能放任有人胡说八道。”皇太后说,“若有人拿公主的性命乱说话,天理难容,哀家也不会放过他们。”
把帮助过自己的人杀掉,也是皇室肮脏的一部分。历朝历代都有。
所以她说不放过,出自于真心。
李之宜总算舒坦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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