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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师父吗？
老头的徒弟擦干眼泪瞪大眼睛看着水面上浮出的一个人头。
是伯伯！
老头的侄子一副不可思议的看向不远处，眼珠子转了两下，缓缓地将船开过去。两人离近了一看，果然是老头，但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于是老头徒弟下水将人拖上来，一条船上两个活人，两个死人，一个神。
呜呜呜
老头的徒弟趴在老头的身上嚎啕大哭，但很快便发现老头的脸色不对，而且脖子上有一个被动物咬破的伤口，霎时脸色惨白，似乎都有种莫名的惧怕感进入身体。
“不对啊，死在水里的人不得三五天才会浮上来？还有伯伯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动物咬伤的。”
老头徒弟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打了几个手势，孟婆一时也不懂他们手势的意思，只好先一旁看着。接下来老头的侄子从船仓的夹板处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两张黄色的纸，上面用朱砂写了符咒。他很熟练的将符贴在两具尸体的额头上，沉声道：“我伯伯的死因不能对外说，你瞧他脖子上牙痕，一看就不是人留下的，恐怕是水里哪个不干净的东西咬的，而且他这么快就浮上来绝对有问题，不如我们将他的尸体先悄悄埋了，等我俩去完寺庙避了灾回头再给他办丧事。”
老头徒弟思虑一番，疑惑道：“你是怕起尸？”
没错，这两张符咒是我在寺庙里求来的，就是怕哪天遇到怪事，可以派上用场，所以一直藏在船上，没想到用在伯伯身上了。
两个年轻人将船只发动，朝着反方向行驶。船头的那面河神旗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重，孟婆的身旁也多了一只新鬼，便故意问他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是否可信。
老头欲言又止，看了眼自己的肉身脑门上贴着的符咒。
“他俩一个是我堂弟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徒弟，徒弟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大小养着所以可信，至于”
你被算计了。
孟婆说话向来直白，她刚才上来时就发现了老头侄子腰间一直绑的绳子的系法跟水里那具尸体脚踝处的如出一辙，也猜到老头应该在江底就发现了，而且刚才见他直接用腰间的匕首割断绳子，但却没有破坏绳子的系法，应该是想上来问个清楚。
“你旁边这个人我在下面见过，他可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打晕后扔到江里的。”
老头很意外，便询问孟婆可是鬼差。
孟婆没有搭理，续问：“你们认识？”
老头点点头，并告知死者是隔壁村子上的，还是个研究生刚毕业回来准备创业的大学生，准备在村里开发一个农产品基地，大概一个月前基地挖出了东西。
孟婆轻蔑地看着船头那个人，道：“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是一具女尸。
基地应该不会建在坟场，那具女尸不会是被人悄悄埋下去的吧？
我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好瞒的，那具女尸是五年前我跟那小子一起埋的。
老头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女孩是我侄子的女朋友，有一次他们吵架，那小子下手重了，将人推倒正好磕到了要害。那天我正好去他家说河里捞人的事情，结果就看到了杀人的一幕。后来我也是鬼迷心窍，看他可怜就答应瞒下来，将人就埋在了基地的范围内。其实对于我们农村来说，少个人只要说去大城市打工了，就不会有人追问。”
孟婆问老头那女孩的父母亲戚，老头说她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哪来的亲人。
“这么说来，你还是帮凶”
老头对孟婆的话并不否认，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被人算计死的，还是下毒。
“”就在一周前这小子来找我说他要偷偷去基地把尸体挪走，不然事情早晚要暴露，我当时没搭理他，让他自己去处理。后来第二天就基地就停工了，大学生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直到昨天有个人拿着照片，给了两万块钱说让我们来这里捞尸，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孟婆质问老头：“所以你侄子杀了两个人？”
老头低着头，胆怯道：“我当时就把他拉到一旁问清楚，他告诉我并没有。可是刚才我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估摸着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将我也除掉，这样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杀了人。”
“他既是凶手，也是雇主。这小孩的胆子真是不小，手段也够高明。”
老头接过话，“如今我已经这样，做不了任何事情。”
孟婆冷哼了一声，“最近冥界忙的很，应该暂时顾不了你这小地方的鬼。五日之后我让鬼差来寻你，只不过你在人间做了一些错事，去了下面是要受点苦头的。”
老头死前是个聪明人，死后自然也是个聪明鬼，也能听出孟婆的言外之意。他干捞尸这个活儿快三十年，身上的阴气很重，冥界的鬼差见到他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虽然他还不知道孟婆的身份，但是从其装扮和说话的语气猜到她在冥界应该大小也是个官。既然对方给了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再不愿意也得受着，何况他的确也想出口气，不然死的也太憋屈，至于如何报仇，那就要看他侄子心里有多少鬼了。
“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待老头想与孟婆说话时，孟婆早就离开不知去向，而自己身上多了一面河神旗。忽然老头的耳边传来声音，“这面河神旗我施了法，你将之随身携带，找个人附在其体内，会如正常人一样，但切记一事，限期五日，不然你徒弟阳气受损，会病痛缠身。”
“这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看今天的月亮恐怕比十六圆。”
老头的侄子先跳下船，根本不管另外一个和船舱里的两具尸体，伸了个懒腰，看着岸上的路灯，露出狡黠的笑。随后对着船上喊道：“等会到镇上的白事铺子买了好棺材，让伯伯躺的舒服些。”
此时半夜三更除了江面上有些动静，就是船舱里发出的声响。老头侄子见人还不下船，又折回，只见另一个年轻人正低着头将两具尸体上的符咒撕掉，扔进了水里。
“你这是干什么？”老头侄子怒气冲冲将人推至一旁。
“儿娃娃儿，这东西贴在我脑门上看不清路！”
只这一句话，老头侄子额头的汗珠冒出，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躺着的尸体，扬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