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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活下去；第二步，等我想好再说……第三步：赚点钱。”
那么，这就是喙灵顿了。又被称作喙城，或者叫“核心”，通常专指那满是科技奇观的内城。整整一个上午，当跋涉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时，我心中不禁对即将见证的景象隐隐有些期待；但当我们越过了一座小丘，终于得以见到这座城市时，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它的样子。
喙灵顿的核心位于一坐岛上，周围环绕着蒸腾出粉红迷雾的绿色毒水。越接近核心，城中的建筑也越发高耸，直到没入云端。有的建筑如断裂的桅杆那样被从中间砍断，上半部分则不知所踪；另一些斜靠在旁边的大厦上。绿色的云团萦绕在摩天楼之间，要是有哪匹天马经过……唔，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整个核心都笼罩在如脉搏般一闪一闪的诡异绿光中。我四周环顾了好半天，才看见一座跨越水面的残破桥梁，旁边是一幢椭圆形的建筑。
河岸两边是郊区，和喙城那密集的摩天大厦不同，岸边布满了破损的建筑和被垃圾封堵的道路。除了直通核心的一条高速公路，我没发现更多可以通行的道路。在我们左侧，河流一直向北而去，两岸的建筑变成了更加工业化的设施。右边是一片潜伏着土匪的死树林，而在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我能勉强辨认出一座高大建筑的尖顶。
不过我们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天桥那一边如林的摩天楼。无数的废弃推车，天空马车和各种残骸围在建筑旁边，构成了一道峭壁。四座高耸的炮塔坐落在四角，长长的炮管缓缓旋转着。明亮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放着光芒，“大集市”，它如是标识出来。下面还有一行用亮红色油漆涂上的话“拾荒者堡垒（finders keepers，亦有‘捡到就是得到’之意）”。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多半就是拾荒者的总部了。
我们在炮塔的阴影下沿着破旧的高速公路向大门走去，每根炮管的口径看上去都能一发干掉天王。半打小马百无聊赖地注视着雨幕，看到我们，立刻来了精神。“过路费。”一匹雌性独角兽道，她注视着我的护甲。独角兽绿色的皮毛上沾满棕色和灰色的斑点。
“我们得付钱才能进去？”p-21怀疑道。
“每匹马五个瓶盖。每只双头牛十个瓶盖。或者你可以选择加入拾荒者，打折后的入场费要一千瓶盖。要是你不喜欢咱们的开价，欢迎离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中一位卫兵仔细地瞧了瞧我，接着露出微笑。“嘿，楔石（keystone）！是她，废土卫兵！”其他的小马显然也是认了出来，一阵笑声。我真希望dj-pon3现在在这儿，好让我一蹄把他踢飞过核心。他们的口气活像我有超能力似的。“要是你放她过去，瓶盖子（bottlecap）是不会介意的。”
那只雌马冷静地打量着我。“那么说是她杀了小马乔（pony joe，指之前的甜甜圈店）那里的疯子们。不算什么。”她道。我有点想同意她的说法。但我也不想为了过路就花掉来之不易的瓶盖。
“嘿，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在路上乱转，也许留着土匪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故意一副满不在意的腔调。看到对方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的话多半起了效果。我简直控制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了。
雌马松口了。“进来吧，记得和大姐头谈谈。她之前正说你们几个呢。”楔石说着走到一边，让我们进去。“擅自使用武器者会被枪决。”
“干得漂亮，废土卫兵。”当我们向那扇霓虹灯下的大门走去时，p-21挪揄道。
我哼了一声。“闭嘴。”
“你要是那么讨厌自己的名声也罢，但我觉得你倒不如将它化为己用。”p-21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向他吐吐舌头。必须承认，之前我没想这么多。
大门里面的场景让我联想到了垃圾场，一堆堆的各类物品被细心地摆成整整齐齐的小摞。大约有一打小贩在各自的摊点兜售着物品。看到一把上好的弹鼓式全自动霰弹枪，我不禁一阵眼馋。一个简陋的诊所挂着“治疗辐射”的标牌，看上去吸引力更大。另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堆床铺，大概就是旅店了吧，它旁边还有一个厨房。
头顶上是楔石之前提到用来枪决违法者的“枪”，它其实是个倒悬在天花板顶的自动加农炮。我可不想……好吧，估计它开火的样子会很酷，但我绝对不想亲自领教一番。
我粗略的瞟了一眼，光是周围的小马们就已经和整个99号避难厩的总数不相上下了。他们有的三五结伴，不时用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周围。其中有不少明显是土匪，我不得不时时看着头顶的加农炮来提醒自己注意言行。大多数的小马还算友善，他们互相谈笑着，交换着商品和故事。一大票保镖紧紧跟在两只打扮华丽的雌驹身后，后者交谈着关于“体验下层生活”之类的话。所有小马都离六个包裹在动力盔甲里的身形敬而远之，后者正买下能带走的每一颗榴弹和导弹。看到四只背着罐头袋子的童子军，我不禁感到一阵内疚。至少他们不是我认识的那一批。“真是一幅废土的众生相，不知道英克雷去哪儿了？”p-21打量着一堆榴弹，皱眉道。“他们从哪儿找到这些玩意儿的？”
“到处都是。”一匹柠檬色的雌马走上前来，语调轻快地回答道。她一头蓝色鬃毛，可爱标记是三个瓶盖。雌马穿着一套有些褪色的海军蓝短衫，上面写着‘你好，我的名字是瓶盖子，您的大集市经理’。
“喙灵顿周边的军事基地比小马国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多，它们旨在保护城内的高科技研究设施不被敌方破坏。在炸弹落下以后，这些军火被留在了它们各处的仓库里。我们会为任何军用装备开出高价。”她注意到我身上的一套卫兵甲，嘴角露出笑容。“那么说你就是那匹肃清了马哈顿高速的游侠了。”
真希望他们有针对卫兵的折扣。“那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真的，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我尴尬地笑了笑。她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说，他们可是土匪啊，论谁看到都会不蹄下留情。”
“我恐怕你有些误会。”她脸上仍带着那副平静的微笑。“事实上，论谁看到他们都会远远的躲开。几个月来，这些家伙一直在袭扰我的商队，而你结束了这个麻烦。也许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我们已经损失了整整六支商队。和十马城（tenpony）与水渠谷（gutterville）的贸易额降到了最低点。”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装满瓶盖的小塑料袋。“把这当作拾荒者的感谢。”瓶盖子微笑着将它递过来。
“你真是太慷慨了。”p-21怀疑地看了看她。他的疑心可真大。
“这是个长期有效的悬赏令。看得出来，你们会在这儿呆一段时间，所以这些子儿我可以从摊贩们身上赚回来。如果这些能让你得到更好的装备，未来你能
我瞟了一眼哔哔小马。五百瓶盖，这还不算我一路搜集各种杂物的价格。回头看看p-21和晨辉，他们两个也是一脸的惊讶。我数出五十个瓶盖，给了他俩各二十五瓶盖。“你们俩去四处逛逛，给自己弄点吃的。也许你能找到几个英克雷同伴呢。”我对晨辉道。
“不，我们不准到这儿来的。这是个受限区域。”她脸色阴晦，拿着瓶盖走开了。p-21给了我一个好奇的眼神，跟在她后面走了。
“她是个英克雷？”瓶盖子皱了皱眉头。我迟疑地点了点头，“当心点。你也许还不知道——她多半也不知道——但她是个麻烦。”
“我不觉得她有多危险，”我的话只换来她的面无表情。好吧，我知道英克雷是个敏感话题。于是我换上自己最具说服力的笑容。“对p-21的猜忌我表示抱歉，他过去遭受了不少痛苦。这几天来对我们都不容易。”
“只不过几天罢了，我能想象得出来。”她不为所动，扬了扬眉毛。
“是啊……”我试着想点不那么白痴的话解场。“我们需要信息，能给点建议吗？”
“信息就和子弹与装甲一样，是商品的一种。”她回答道。“有些问题较为简单，但如果你需要的是某些特别的消息，那就得付钱了。”
我眨眨眼。“我有一个数据。ec-1101。我需要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数据分析？亲爱的公主啊，那可算是最贵的一类了。”瓶盖子看起来挺满意。我给她看了看哔哔小马，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加密文件？”我点点头，经理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一万瓶盖。”她的脸色一本正经。“包括我们的工本费。”
要不是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我肯定会当场大笑出声。“一万？”
“如果想要安全可靠的工作，那一万块是跑不了的。我知道一些家伙开的价码低一些，但他们多半会一枪打死你，把数据占为己有。所以，一万瓶盖买个答案。”瓶盖子温和地笑笑。“抱歉，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
真不错，看起来我可以把尽快得到答案的想法抛到脑后了。现在我需要能快速发财的办法。“谢了。至少我算有了个目标。”我叹了口气。于是我摆出自己能融化梦魇之月的那幅甜美笑容。“那，愿意告诉我几个弄到一万瓶盖的法子吗？”
“我想你的意思是快速捞钱，而不是攒上一辈子。”瓶盖子看我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愿意的话，你可以接任务赚钱。”她说着向一个公告板走去，上面贴满了各类广告。“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搜寻杂物，还包括为寻求帮助的小马做中介工作。有时是运送包裹，或者扫荡危险生物的巢穴，也有各种猎头悬赏。”
“悬赏？”我看了看那些告示。“你是说为了瓶盖而杀马喽？”
“那是当然。这些活儿的报酬可相当慷慨……只要你不介意让自己的蹄子染上血腥。”她指指其中一个广告。“可别让上面的说辞骗到你。广告上当然会说要杀的目标是土匪，窃贼，谋杀犯……但谁知道是真是假。有的悬赏目标确实是恶棍，有的则不是。看你了。”
我需要一万瓶盖，而面前就有整整一面墙的机会。“谢了，我得仔细读读这些广告。”事实上，让p-21来瞧瞧多半更靠谱……p-21……我看了看黄色的雌马。“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朋友几天前受了伤，需要医疗救助。我恐怕光是一瓶治疗药水解决不了问题。”
“魔法医疗和数据分析一样价格不菲。”她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从这向西就是小蝶医疗中心（fluttershy medical center）。那边的上层楼层还未被探索或劫掠的小马彻底搜寻过，你也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那里……不是多安全的地方。但你要是连和平大臣在核心的分部都不敢探索，那也别想一万瓶盖的事儿了。”
“谢了，瓶盖子。”
“哈，别谢我，废土卫兵。我只不过给了你建议，真正的工作得由你自己来做。祝好运。”她说着转身向那些包裹在金属里的小马们打起招呼。“欢迎，铁骑卫们！今天你们要导弹，榴弹还是5毫米子弹？”所以说他们就是铁骑卫了？天王不是唯一一个随身带着加农炮的小马，对我来说是个好事。
我在诊所面前停下，打量着黑板上的价目表。‘缝补伤口：50瓶盖。辐射治疗：100瓶盖。拔牙：每颗10瓶盖。寄生虫清理：25瓶盖。请咨询医师来确定适合你的药物。特殊服务：黛西（dash，一种毒品），75瓶盖。一分半以内的快速截肢’。 医生，如果他算得上的话，是一只瘦削的棕色老独角兽，身披污渍斑斑的白色大衣，他的可爱标记是一把骨锯。
我选了125块的‘包扎缝合和清理’服务。解开护甲的纽扣，我把它脱了下来。黄蓝色的内衬下，我白色的皮毛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才形成不久，有的将近愈合。我的脖子还在因伴行镇学校里的那一刀隐隐作痛，而晨辉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也未曾愈合。骨锯用法术戴上眼镜，凑近仔细地查看起我的伤痕。“哇哦，看来你最近可没闲着。辐射烧伤，激光烧伤，子弹创伤，不少治疗药水愈合的伤口。”他用蹄子遮住我发光的眼睛，点点头笑起来。“有趣。我以前见过这样的眼睛。”
“真的吗？”也许他能治好？
“没错。很多尸鬼都有这样的眼睛。”他咯咯笑了笑。“看起来废土卫兵不怎么好当。”
“我不叫那个名字。”我的耳朵耷拉下来。“不知道dj-pon3干嘛要那么称呼我，但这完全没道理。”
他平静地看着我。“女孩，我在废土生活很久了，比我的孩子和孙子活的都要长。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净水和子弹更珍贵的话，那就是希望，让你相信明天会比今天更好。那些土匪或许会被别的帮派取而代之，但昨天，当我们听到去马哈顿的道路安全了的时候，我们几乎举办了一个派对来庆祝。于你而言无足轻重的小事，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话该感到自豪，不悦还是尴尬。于是我决定闭上嘴巴，让医生继续他的工作。p-21和晨辉走了过来，前者正用稻草管吸着瓶子里的水，而后者正大口喝着闪闪可乐。看到我没穿护甲的毛皮，两只小马似乎有些吃惊。倒不是我对此感觉不好意思什么的；在99号避难所，在值班时必须着装，而我习惯了在空闲时光着身子。骨锯给了我一杯白色的汤剂，接着继续用法术修补伤口。必须承认，骨锯随貌不惊马，但在医学上的造诣确有精妙。他结束后，我感觉像是刚刚接受了99号医疗部的专业治疗。
“一万瓶盖？”听到我的叙述，晨辉吓了一跳。医生给了我一种叫壮大灵的玩意儿，它让我感觉精神不少。天马皱皱眉头。“这笔钱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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