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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的手中握着奶奶的手。刚才给奶奶穿衣服的时候,奶奶的身子还是温热的。可是现在奶奶的手已经变得冰凉。像是冬天里放在院子里被冰封了的馒头。一点温软的气息都没有。
“奶奶……”苏晓伸手去摸奶奶的脸。
“晓儿!别!”这时,院子里与奶奶关系不错的刘奶奶也赶了过来。
“孩子,别离你奶奶那么近。人刚死,容易诈尸!”刘奶奶说着上前将苏晓从奶奶的尸体旁边拉开了一点。
诈尸?苏晓倒真希望奶奶能够诈尸。活过来,惩罚那些将她害死的人!
“苏晓你回来了。”苏晓正想着。苏一阔和张兰就走了进来。
苏晓看着他们没说话。
“晓儿,你看我给你奶奶买了最好的寿衣……”张兰刚想把寿衣拿过去,就看到,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躺在了那里。
“哎呀!苏晓寿衣你买了怎么不言语一声,这寿衣两千多块钱呢!我得赶紧去退了去!”张兰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苏晓冷冷开口。“为什么要退!活着你没有给奶奶买过一件新衣服,这人死了也算是你的心意了。放那里,到时候一起烧给奶奶。”
苏晓看着张兰,嘴角带着冷笑。张兰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不能和苏晓硬抗,于是她看向苏一阔。苏一阔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把寿衣放下。
“晓儿,我给奶奶定了后天火化。骨灰盒我也买了最好的。这两天,你就别去上班了。在这里陪陪奶奶。我给你弟弟也打电话了,让他赶紧回来。”
“为什么是后天?我不同意。奶奶走得匆忙,我还没能和奶奶好好说说话。家里最少也要五天。还有,你说你买了最好的骨灰盒。我没见着,下午我和你一起去。重新买。奶奶的墓地买了吗?也要最好的。我听说逸仙园就不错。大概一块儿墓地也就十几万。你现在回去取钱,下午选了骨灰盒之后,我们一起去选墓地。”苏晓没哭没闹也没有歇斯底里。她平平静静的话,却仍旧把苏一阔的神经拧在了一处,揪扯着难受。
“苏晓!我以为人这一辈子活着的时候,孝顺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人都死了,我们量力而行就好。十几万的墓地我们确实买不起!”张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活着的时候孝顺?”苏晓笑了。笑得有些凄厉。她一步一步走向苏一阔和张兰。
“奶奶活着的时候你们孝顺了吗?每年过年回来一次,吃完饭一抹嘴就走,连碗都不洗,这叫做孝顺?奶奶不舒服,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看看,你说你要拉活,没时间,这叫孝顺?奶奶生病住院,医生说可以手术,你们签字放弃治疗,这叫做孝顺?还有……我这个你生的女儿,你撒手丢给奶奶,让奶奶替你接着我这个累赘,这叫做孝顺?苏一阔!你的孝顺还真是众不同!”
苏晓眼里聚着火,可是她的嘴角却带着笑。她在笑苏一阔的自欺欺人!她在笑自己曾经的软弱逃避!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苏一阔不爱她可以,或许她本身就不那么可爱!可是,奶奶是他的妈妈啊!妈妈只有一个,为什么他也不爱奶奶?还是说,他原本就是个寡情的人?可是,苏晓是看过苏一阔对张兰,对苏尔的照顾的。当年苏晓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了一本大学,开学的时候,苏一阔躲着不见她,怕苏晓问他要学费。可是,苏尔前年考了一个三本,苏一阔还是乐开了花,走的时候给苏尔花一万多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硬是让奶奶和苏晓一人塞给苏尔三千块钱。苏晓终于明白,苏一阔不是不懂关心别人。他只是关心他想关心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