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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瑶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前这种情况让她很震惊。
抛却两人之间客观存在的主仆身份，单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跪在她面前，她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但杜瑶没有说不必跪之类的话，其实这一跪真的很有必要。
一来，可以再续甄玄与镇国公府先世子这一脉的关系，二来，也是承认了杜瑶是陨铁玉扳指的继承人。
杜瑶收起扳指伸手将甄玄扶起来，“我觉得以后还是叫你邓家老祖宗好。”
邓家老祖宗起身，笑道：“少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属下要赚少主人的便宜了。”
杜瑶道：“哪里，我和小珏现在只是普通的农家子，有些事情还需仰仗邓家老祖宗呢。”
“不敢，不敢！”邓家老祖宗再次说道：“见陨铁玉扳指如见镇国公，有什么事情少主人尽管吩咐。”
杜瑶摇头，“我们现在还真没有需要。不过，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父亲早逝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邓家老祖宗听得出杜瑶语气中的埋怨，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就是少主人不问，老身也会一五一十地跟少主人说清楚。个中原因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还请少主人给老身讲明缘由的时间。”
杜瑶点头，“好，邓家老祖宗先稍等，我出去安排一下。”
邓家老祖宗赶紧说道：“少主人还请不要叫属下老祖宗了，属下承受不起。人前就叫属下邓老吧，属下虽是女子之身，来到大青山后的所作所为，比起一般男子都不遑多让。”
杜瑶笑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位的彪悍，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大夫常有，像甄玄这样的暗卫头子却极少见。
“好，那就邓老。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出去安排一下。”
“少主人慢走。”
杜瑶出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需要安排好两个孩子，还需要跟小珏说说这个情况，听听他的想法。
两个孩子今天玩堆沙子，晨旭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堆出一个大宅子来。
小晨曦默默地给他打下手，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树荫下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娘亲有事情要跟邓家奶奶说话，你们自己在这边玩呀。”杜瑶嘱咐道，“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做得到吗？”
晨旭头也没抬地摆摆手，“娘亲去吧，去吧，我和妹妹要盖房子呢。”
小晨曦用小铲子往小桶里铲沙子，也是头也不抬地说：“娘亲别闹，我们要盖房子，快走吧。”
“好吧。”杜瑶叹气，她这还是头一回不受两个娃儿待见呢。
嘱咐好彩云姐妹看好两个孩子，便又去了杜新珏那里。
“小珏，歇会儿，姐姐跟你说件事儿。”杜瑶伸手把杜新珏手中的书拿掉，轻声说道。
杜新珏抬头，捏了捏眉心，笑道：“姐姐来得正是时候，我刚要出去走走呢，书看久了眼睛变得有点儿涩。”
杜瑶赶紧捧起他的脸，仔细检查他的眼睛，“这可不行，让我瞧瞧。下次给你配点儿眼药水，眼睛难受的时候就用眼药水洗洗。眼睛很重要，可千万别近视呀。”
杜新珏眨眨眼睛，“什么叫近视？”
杜瑶一愣，笑着解释起来，“就是看远的东西看不清，一定要凑很近才行。听说西洋那边有近视眼镜，近视眼的人配一个眼镜便能看清楚了。
可是，眼镜架在鼻子上会很累的，还容易掉到地上摔碎，很不方便。所以呀，咱们不能让眼睛累着，光线不亮的时候不能看书，更不能靠得很近看，还不能一看就看很久。”
“知道了姐姐。”杜新珏很郑重地点头，“我们学堂里，也有师兄看书非要靠很近才能看得清，人长得高高大大的，非要坐前面不行。”
“很可能就是我说的近视了。”
杜新珏道：“要是咱们也有西洋那边的眼镜就好了。”
杜瑶皱皱眉，“这个，或许见过后咱们也能仿制出来，但是，姐姐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呢。”
杜新珏叹气，“或许京城会有吧。”
说到京城，杜瑶终于说起了正事儿，“等咱们进京再考虑眼镜的事情吧。小珏，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大事儿，知道我们父亲身世的人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父亲为何被送到这边来？”
杜新珏皱眉，他真的很想知道，但，看到桌上的书本，他那颗躁动的心便冷静下来。
“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我怕会影响到我。明年初，我必须考中举人才行，不然，就无法跟姐姐一起进京了。”杜新珏担忧地说。
杜瑶拍拍他的肩，“小珏，不必这么逼自己。就算是明年无法考中举人，再过三年，我陪你回来考试。姐姐保证，说到做到。”
杜新珏笑了，“姐姐，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奚落我呀。放心吧，姐姐，明年我有信心，毕竟我有一个探花师父。”
杜瑶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好，我相信你。小珏，那就先不要听了。咱们父亲的事情有些棘手，我们需要积蓄力量，等你高中举人后，姐姐再一五一十地跟你说。”
“不，姐姐，等我高中进士后再跟我说。我等着。”杜新珏下定决心，眼神坚毅地说。
“好，听你的。”
姐弟说了一会儿话，杜瑶这才回正屋。
“邓老，我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开始说吧。”杜瑶默默地叹了口气，给邓家老祖宗倒了杯茶，“先喝杯茶。”
邓家老祖宗谢过之后，猛灌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当年老国公让我带着府内几乎所有的暗卫带着府上的小少爷离开，至于去哪儿，老国公也有指示，给了我们两个选择。
一是往南，二是往北。往南就是岭南那边人烟稀少的地方，往北就是漠北，一年到头多是冰天雪地。”
杜瑶疑惑道：“那么，你们为何又来到了大青山？要知道大青山虽靠南，离岭南还有好一段距离。漠北的话，从京城出发会更近一些吧？为何没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