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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则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
庙宇重重,青烟缭绕。
慈悲的佛祖像前,何则只是倾身拜了三拜。
顾准不由问道:“怎么没和佛祖许愿。”
何则回答的很认真:“每天那么多人都在找佛祖,佛祖也是很忙的,我的愿望太渺小了,佛祖听不到的,我就不打扰了。”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案几旁,取了一个许愿牌,抬笔落字:
希望外公剩余的时间不要太过痛苦,安详离去。
希望爸爸余生平安,不要受伤。能带着妈妈的骨灰去那些他们想去的地方。
希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切顺遂。
其实何则还有一个心愿,他不好意思写在许愿牌上,但刚刚有悄悄和佛祖说。
“希望顾准早日追到我。”也不知道那么忙的佛祖有没有听到。
苍老榕树下,有很多的许愿牌,随风摇摇晃晃,承载着一个个美好的憧憬。
何则看好的那条榕树枝,他的个子够不到。
拍了拍身旁的顾准:“你帮我把许愿牌挂到左边那条枝干上。”
顺着何则手指看去,顾准点了点头:“知道了,小矮子。”
接过许愿牌,顾准看到了何则写下的愿望。
往日潦草的字迹变得秀致,一笔一划都是诚挚。
只是那愿望混在芸芸众生中,确实渺小,但依旧无比虔诚。
看到第二条:希望爸爸余生平安,不要受伤。
顾准有些好奇问到:“爸爸不要受伤。你们家老何经常受伤吗?”
何则弯着眼睛,非常骄傲:“我和你说,你别看老何只会打游戏,他以前是名警察呢。”
顾准一愣:“没听你说过。”
何则:“我也是18岁成人礼那天,老何才告诉我的。”
“老何说他从毕业就做警察,后来和妈妈结婚,妈妈生了我,他就退下来开了甜品店。”
或许何远道当时只是很平淡的叙述,但何则是清楚的,那背后一定会有更加险象丛生的故事。
因为他爸爸身上真的有男人的勋章:背上的伤疤,还有一条瘸掉的腿。
小的时候,何则还总希望爸爸健健康康,能带着他大步在草丛里奔跑。
18岁那年,何则才知道,不能带他大步奔跑的爸爸,以前一定比很多人很多人跑得都快。
一定很勇敢,一定意气风发。
就像现在,何则依旧为何远道骄傲。
那年成人礼,何远道告知何则自己警察的事情。
虽然何则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他也依旧能够照顾何则。
但何则已经长大成人,他理应知道父亲的过往,他有自己决策的权力,他也应当能够与他人同当风雨。
有担当、不畏缩、有独立的人格,这是何远道希望何则长成的样子,也必定是周锦希望何则长成的样子。
而如今,何远道隔三差五总是“出门”,何则也从不多问,只是临走前,他会和老何说一声:“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好自己。”
就如同,何则大学后,总是打工,很少向何远道要生活费,就是想告诉何远道,他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想让何远道不要担心。
这样何远道才会放心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
何则对成年的理解是,即便知道很危险,即便很不想,他依旧支持何远道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