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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不是她信口说的，而是老住持和仁空聊案子时提到的。
原先只觉得耳熟，可当贺隐切过脉，明了慧妃身体异常时，她便忽而想到了花无香、苍云斋以及这两处与慧能大师之间的缘结。
荣昌明听到“苍云斋”三个字时，面色透露出的隐晦正是徐墨灵想看到的，旁人即使没有听明白个中缘由，但细看他神色，也将他与慧能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
皇后伸手扒拉了一下荣昌明重若铁斗的爪子，趁脖子松快了些，立即指着慧能道:“你这妖妇，平日里迷惑官家与后妃争宠，本宫也就忍了，没想到……你竟与荣太傅私通!”
慧能:“”
永安:“!”
忍不住咳嗽两声，永安轻声提醒道:“娘娘，您慢些，当心凤体。”
站在底下的萧少訫忍不住皱了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他自个儿脸色白得不像话，跟只长脖子鸡似的被人吊着，还操心别个!
“老东西，你到底换还是不换”她手握剑柄朝前走了一步，眉宇间杀气摄人。
荣昌明深望慧能一眼，长着花白胡子的下巴张了几张，终于道:“他与我无任何关系，倒是你……”
转头盯着官家:“他好歹伴你这么久，你也忍心”
官家抬起褶皱深重的双眼皮，神情恢复了端庄的冷静:“男身女相，居心叵测，依太傅的意思，难道非要孤撕开他的皮，让殿内众人瞧个明白吗？”
声音不大，听在荣太傅心里不亚于炸了几条惊雷:很多事说出来与心照不宣，意味是完全不同的，而他居然真敢说出来，一点皇家颜面都不顾!
徐墨灵看了看赵听澜因伤势而微微躬起的身体，这人惯会强撑，若不是伤重，定然不会有这等反应。
她将慧能丢到萧少訫跟前，萧少訫脑中恰好闪过官家那句“扒了皮让殿内众人瞧个明白”，然而手比脑快，来不及细思，当下就拔剑将慧能身上软薄的寝衣给大卸八块。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响彻整个长明宫。不止是朝臣、后妃，还有双眼睽睽的诸多侍卫。
这么久的专宠，官家宠的竟是个男子!
官家闭目定了定神，豁出去一般地挺直身道:“他侍寝数月，孤每每醒来只觉得头脑晕眩，心内本就疑惑，后来着太医瞧了才知道，他有十分厉害的蛊毒，一直在控制着孤而已……”
目光流转，款款移向惊喜交加的皇后:“所以婉儿，孤并未负你，只是身不由己。”
皇后泪目，海棠般娇艳的面孔上很快挂了两行清泪。
提到蛊毒，荣昌明飞快地冲慧能咳嗽了一声。
慧能身子刚动一下，后背立即顶上一柄寒凉的匕首，徐墨灵温声提醒她:“贺大夫的穴位点得巧妙，你若还想要这双眼睛，最好什么心思都别动，另外……”
她捏住慧能的下巴转向荣太傅在的方向:“你为他做了那么多，难道不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将你当作家人吗？”
慧能是早些年荣安外室养的私生子，然而，慧能生来便显异常，男身女相，生母接受不了这桩丑事，没坐完月子便走了，荣安不敢将他带回府上族谱，只得将他丢进了避孤院。
然而，荣太傅是何等的狐狸，又是何等的护犊子，当他得知这件事后，没有与荣安为难，而是四处打听治疗的法子，当得知朝内新晋女官花无香身怀异能，体质特殊时，便吩咐长孙荣正与其结交，甚至苟合，一起研制扭转体质的法子。
无心插柳，体质没能起什么变化，这孩子倒是误打误撞习得了下蛊的本事。
但是，就凭下头这几个毛头孩子，还想威胁他
轻蔑一笑，他抬起胡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官家:“呵，呵呵，想拿这个来要挟我那老夫就以牙还牙!”
一名侍卫举着刀走上前，刀下架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徐墨灵瞪着仁空，仁空打量着徐墨灵:“姑娘，这么快又见面了。”
徐墨灵闭了闭眼，百顾之下，怎的将这茬给忘了。可是，荣昌明是怎么知道的？
赵听澜见二人神色都是极其古怪，抬起衣袖挡了下仁空看过来的视线，捏住徐墨灵的手道:“小灵儿，你猜到了？”
徐墨灵点头:“可是大人，为何荣太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早儿就知道这事”
轻叹一声，赵听澜望着脸色灰白的官家:“谁让咱们官家，风流情史一大堆呢……”
荣昌明看了看手里那位半死不活的娇气皇后，干脆将她丢到一旁歇歇手，顺便卡住了仁空的脖子。
仁空哎呀呀地叫了几声:“施主，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施主!”
荣昌明懒得理他，目光似冷箭直挑官家:“你这个荒淫无度的老东西，我安儿的孩子好歹是在院子里正经出生的，你呢？处处留情，竟还在国寺里留了个野种!”
仁空茫然，永安惊愕，一众儿后宫嫔妃们满脸失措。
脑子反应快的已经打量着仁空的年纪，开始盘算自家孩子抢东宫之位有没有少一分胜算了。
一阵混乱之后，被钳制在荣昌明手底下的两兄弟终于对上了眼。相似的两双眉眼，只是仁空年龄偏小些，五官还没完全长开。
萧少訫到底还是忍不住“嚯”了一声。
永安眼底流转，头一个反应过来:“身为太傅，何来的心思敢质疑我父皇他是一国之君，只要有意，便是为皇族绵延子嗣，有功于江山社稷，何来野种一说!”
这话直接定下了仁空在宫里的地位，底下的侍卫们没有敢再指手画脚的。
赵听澜却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干嘛认得这么急啊！
果然，荣昌明马上抖出了自己的真实筹码:“都别再废话了!谈条件!我手里这两个可都是皇子!”
徐墨灵饶是再抓着慧能，此时也没有底牌去拿两个皇子的命当赌注。
赵听澜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对着荣昌明掰起手来:“瞧太傅这焦急的样子，我也替您担忧子嗣呢，荣安，荣正，荣康，荣修……都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