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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辰,离家宴还余九天时间。
“荣安若想在家宴上害你,必会趁这几天时间安排更多的人到荣修仪身边去,”赵听澜道,“我会提前与官家通气,家宴前禁止后宫之人以探亲或送物等借口纳新人进来,巡宫使将加强防范,宫内各主自行清查,宴席之事由宫内主管探事的沈大人一力操办,我再从司内选派几人过去协助,务必保你平安。”
届时,即便荣修仪死心不改硬要下手,也必会陷于被动。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是,小灵儿换去的那封信既然被昭告天下,荣安自然是发现信已经被掉包了,要么,按兵不动等待下个时机,要么,赶在家宴前提前动手。所以,萧豆豆你过来。”
赵听澜冲萧少訫招了招手,将人送到永安身边,“家宴之前,永安的处境或许更危险,从今日起,你要谨记萧夫人的托付,寸步不离保护王爷!”
萧少訫眼睛一亮,毫不含糊地抱拳应下:“是!”
永安飞快地转开脸去,神色看上去极凉,垂目道:“不必。”
赵听澜安静地看着他,目光略带责备:“不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萧豆豆此次去荣家,是被小灵儿带去的,明知犯险硬要作陪,此为义气,你不可小看她。”
永安闻言看了一眼萧少訫,神色仍然冷淡,薄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淡粉色的线条,许久才道:“如此,那便听我表兄的,一起回府里吧。”
萧少訫心内大悦,看样子王爷是肯原谅她了!立即兴奋得几乎控制不住四肢,围着永安转了一圈,又是帮忙整理衣服又是帮着抱十宝儿,还能腾出手来替他把垂在胸前的发带给扯到脑后,一会儿工夫将永安从头到脚拾掇了一遍。
永安捏紧手指强行吐纳几回,将尴尬之色生生压了下去,轻声道:“走吧。”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迎着月光慢慢踱步回去,白的沉稳修正,影子极长;青的上蹿下跳,绕团儿似的裹在白色身影四周,肩头还时不时冒出一个狼脑袋欲朝白的身边蹭去,然而白的不理会,扭头便走,青的便原地嘀咕一阵,飞快地甩步子追上去。
徐墨灵靠在赵听澜怀里软着眉眼欣赏了好久,突然悠悠一叹:“咱们十宝儿这就被他俩拐跑了?”
赵听澜身形一顿,当下痛心地摸了摸揽月的下巴:“好孩子,你又没伴儿了!”
…
荣安倒沉得住气,家宴前没作出任何乱子,上了朝便例行公事,从不与赵听澜正面对抗,下朝便走,不跟其它百官多黏腻一句话,多打听一件事,整个一副纯臣作派。
这个月的家宴安排在官家常歇着的长明宫,本是已故皇后萧氏的住所,官家重情,送萧氏入陵后依制纳了新后,却将新后送入寅露宫,这长明宫便按原样留存下来,偶作官家歇脚、宴请族内小辈之用。
那日,宫前车马络绎不绝,宗族内稍亲近些的叔伯弟兄,同姓姊妹,公子小姐悉数持令入宫,单是核查宫令的皇城司金符之军都出动了两队,更遑论入宫后稽查来历、包裹、礼盒等琐碎事项的禁军及特应军。
官家闲步在长明宫外的十里荷廊内,身后跟着永安与赵听澜,本是叙着旧话心思娴静的时刻,可是瞅着那些混进来客中神色清肃的暗卫,还是禁不住皱了眉头:
“你俩定要搞这么大阵仗”
这里可是皇宫,有进无出,步步为营。
赵听澜看一眼永安,心内从未敢放松过警惕,“荣修仪既能躲过稽查,送那样的密信给她叔父荣安,想必是有我们想不到的法子与宫外互通,侄儿实在担心,还是谨慎为好。”
官家轻“啧”一声摇了摇头,也就由着他去了,伸手折了枝粉荷递到永安手里:“听说,萧夫人已经将她女儿送到你府上了?”
永安点头。
官家奇怪地回过头打量他的神色:“怎么,给你惹麻烦了?”
永安摇头,手里的荷瓣在掌心揉成一团粉腻的花泥。
官家轻斥几声心疼得直皱眉:“什么物件都往手里搓,这倒霉孩子,快拿帕子擦干净手!”
永安抬手在怀里摸了片刻,脸上突然滑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低声对赵听澜道:“帕子借我……”
赵听澜细思极怪,拿了帕子亲自替他擦干净手心,欲问个详细又怕惹他不耐,只能细细嘱咐一句:“以后让重修多备几条才是!”
今日他俩入宫早,徐墨灵跟萧少訫则是随霍夫子一起入府,待开席后,官家背着手闲步入内,一路颔首行至主位,喧闹的长明宫殿霎时静如空刹。
赵听澜、永安二人在官家身侧坐下,落座后便各自寻了一遍自个儿记挂着会来的人,连官家何时吩咐开席的都没留意。
赵听澜一眼看到徐墨灵,她正接过南七递来的一杯什么东西凑到唇边试着饮下,是酒或者是酪赵听澜心里急了一瞬,这南七真是大意,怎的也不禀一下就胡乱给姑娘喝东西。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官家手置膝上,微微侧了脑袋过来,笑得一脸闲适:“那个,便是你中意的女娃”
赵听澜抿唇一笑:“是,侄儿中意她。”
官家“哦”了一声,食指和中指在膝盖上哒哒敲着,抬起的双眼皮上褶皱又深了一层。
赵听澜倾过身子微红了耳根道:“叔父,侄儿想求一道圣旨……”
官家眉梢一抬:“哟,先前求亲遭拒,怕女娃跑了,要来硬的?”
赵听澜一时噎住,不得不连喝两杯清酒顺下气去,顺便帮永安将桌上的吃食和杯盘一一试过毒去。
良辰悄然进来,附耳道:“大人,荣府那边果然出事了!”
赵听澜手持银针的动作一顿:“刚才”
“正是!如您所料,荣安将花无香身边的人调去城西巡城,突然遇到不明来路的黑衣人袭击百姓,五月大人领头追赶贼人,带着大家进了间酒馆,遇到埋伏,十余人尽数葬身那里!”
永安闻言明显吸了一口凉气,荣家既有动作,自然不会是只那一处小动作。
赵听澜环顾四周暂未发现异常,一手搭在永安肩上安抚几下,问良辰道:“五月怎么样了?”
“席闲提前将人拉了出来,受了重伤,应该还能活命。五月大人遇袭后,荣安果然马上带人清理现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里头还扔了蚀骨粉,人骨悉数化成灰粉。”
良辰拿出一包用帕子裹着的东西,赵听澜拆开一看,果然是与五月送他的一样。
良辰此时仍心有余悸:“大人,看来荣安经常干这样的勾当,毁尸灭迹!幸好您提前将采心带走了,否则,荣家联手花家做恶的事,咱们连活的人证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