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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到那个写出下流书信的“闺阁小姐”此时已拉过被子蒙上了头,赵听澜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阵。
良辰趁热打铁:“大人,听说内容极其精彩,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听听,这信写的到底是有多下流!”
赵听澜瞪着良辰看了一会儿:“今日的城可巡完了?那三十名荣家心腹可挨个儿收拾了?新芒要去抓贼人,你可帮忙了?”
良辰沉默,十分自觉地后退一步拱手请罪。
赵听澜不着痕迹地从怀里拿出五月给的那包东西:“这包灰色粉末来得稀奇,荣安一见到它,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把柄。你去找贺筑,让他看看这究竟是何物,与他那些能自燃的东西是不是一样。”
…
岳文楼内,串珠帘子隔断的一个戏台子上,一个绸衣绸帽、肤色白若姑娘家的说书先生端正而坐,手里的折扇一打,张口悠悠道:
“面容萧萧肃肃清朗无双,偏两片唇瓣含桃问樱甜不知所归,令人心向往之,亦步趋之……”
“纤纤一抹紫衣揽住腰腹,浅浅一片清潭收入锁骨,胸前多风韵,颈间多风骨……”
底下坐着喝茶吃果子的听书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听这段前早就绷紧腰臀捏紧手指静等着了,待听罢,仿佛一个准备跳崖的人终于是跳下了崖,一起发出满足而欢快的唏嘘声。
“赵大人果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啊,瞅瞅,把人家这闺女馋成什么样了,啧啧!”一阵嗑瓜子的咯嘣咯嘣声。
“话说这赵大人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这么个壁人儿,谁能配得上他呢?连郡主都不能吧?”一阵啃梨子的口水声。
“哎,反正你我是配不上,要是有仙女下凡就好了,也省得被那些个俗人惦记!”只剩下呼噜噜喝茶的痛快声。
说书先生仍在上头搜肠刮肚地讲着,为吊足胃口赚个盆满钵满,无所不用其极。
在今日这几场说书之前,他还只是个闲来嚼嚼武侠画本的牙慧,赚个酒钱的普通先生,然而,今日神仙显灵了,让他临到中年突然就时来运转。
谢故丢出的那封信被荣家随从收进桶内扔到了街上,风儿吹啊吹啊,就把那信给吹到了玩泥巴的孩子手上。
孩子翘着两只羊角辫展开信纸瞧呀瞧,哎,都不认识字儿啊,于是交给了娘亲。
她的娘亲是一位顶美顶泼辣的女子,年轻时许也是迷恋过赵大人一阵子呢,眼下捏着那张信纸看完,缄默一刻,口中突然发出了一长串热烈的爆笑:
“哟,这不是咱皇城司赵大人嘛!又迷倒了个小姑娘,瞧瞧这写的,啧!”
娘亲看完信,用膳时便笑着讲与爹爹听,爹爹是个跑货的,认识的人可多可多呢,于是往戏台子上送板凳时,顺手就将信交给了说书先生。
这不,坊间大肆传唱一日之内连开九场,场场爆满,全汴京人人都知道皇城司赵大人被个闺阁姑娘惦记得入了魔,这才写出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下流之作!
……
赵府,管事儿的传了晚膳来,南七果真如大公子所说,到晚膳时才得以见到她家姑娘,只是这时她已经无心打听姑娘去了哪为什么受伤之类的事了,她的心,被另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牢牢占据着。
“姑娘,听说了么,京里有人给大公子写了封求爱信,传得可离谱了!”南七拿勺舀了鱼汤送到徐墨灵手边,两只棕葡萄似的眼睛闪闪发光。
徐墨灵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就着鱼汤的热气熏了熏脸:“哦,哦,是吗?”
手侧忽而传来当啷一声响动,转脸一看,萧少訫揉着太阳穴在桌前缓缓坐下。
“被我外公骂了一顿,又说教了半天,这会儿脑子都要炸开了……”
饶是如此,她也没错过南七方才禀上的大事记:“求爱信那不是……”眼睛十分自然地看向徐墨灵。
徐墨灵舀起一勺汤飞快送入她口中:“在马车里你没喝上热汤,快尝尝!”
萧少訫被她这么一堵,心里自然明白,不自觉地挑着眉摇了摇头:自欺欺人,庸人也。
一顿饭吃得胡思乱想百爪挠心,趁南七去厨房拿面的功夫,萧少訫一手托腮慢慢靠过来:“走不走”
目光极具挑逗意味。
徐墨灵咬了咬嘴唇,没有应。
萧少訫看一眼门外:“嘶,一会儿你那爱哭又黏人的小尾巴可就回来了啊,到时候……”
话未说完,肩上突然搭过来一只手,扯着她衣服眨眼间便飞快地出门了。
这应该是岳文楼说书的最后一场了。烛火高秉,红灯四起,说书人虽疲惫但精神高度亢奋,一段一段地将信的内容拆解给众人听。
“你那身姿翩动时如千峰直下,万般风情绕眉梢,风吹解衣,如你入怀……”
在座众人“哟”一声惊呼助兴,手里的瓜子皮已经堆成了山。
萧少訫以剑鞘当帕子紧紧掩在口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望着徐墨灵:“真没想到你竟是……竟是这般!”
徐墨灵双腿一软,差点儿背过气去:“不不不!这……,我原文明明不是这样的!”
萧少訫惊恐更甚:“难道原文比这更劲爆!”
徐墨灵耳朵一嗡,欲摆手否认,可说书人已经进入下一段靡靡之词了,萧少訫根本无暇听她解释,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众人沉浸其中,偶尔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
徐墨灵脸红得离谱,起身想走,可萧少訫此人根本薅不动,索性自己一个人逃离这场子,再不走,她恐怕心脏要爆开了。
摇摇晃晃起身,正想借扶椅子上的靠背勉强站稳,下一刻却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徐墨灵抬眼一看,顿时心如死灰:“大……大人,你来多久了?”
赵听澜神秘一笑:“你猜。”
徐墨灵六神无主,那边厢说书人仍在添油加醋地描绘着什么,徐墨灵心内一急,干脆直接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别听别听,不是他说的那样……”
手背一暖,紧张的手指被人温柔地握在手掌里,那张清俊无双的脸映着周围烛火的暖意和红灯的缱绻慢慢逼近:
“风吹解衣如我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