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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宾客坐定,荣太傅被一众儿亲儿亲孙簇拥着出现,所到之处挥手致意,直到偎在了范太傅的身边。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儿一见面,竟是先互相指责。
范太傅:“牙又掉了几颗吧?难怪不能赴我的盛京诗会,莫不是怕吃了我的酒,再酸掉几颗牙?”
荣太傅:“你这老不死的,办个诗会了不起?昨个儿我还跟官家下了棋、约了酒呢,才不去吃你那酸酒!”
这通絮叨引得满室哄笑,但又很快在荣太傅回头扫视的瞬间平复下来。
这老头儿一手举杯,一手拿箸将酒杯敲得叮当作响:“今日我难得与范老儿聚聚,一会儿呢,你们这些小辈,该吃喝的吃喝,该玩闹的玩闹,但若是扰了我俩,通通罚去外厅打坐!”
言罢,又是一通哄笑,在座的人应着这话便开始相互走动劝酒了。
趁这个开场的功夫,赵听澜从永安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荣正近日在禁城司那边规训新军,与花无香走得近些,套出了关于录事巷人骨案的个中端倪。她自个儿到官家跟前奏请,说此事涉及民计,定要从旁协助皇城司办案,官家爱才,不忍拂她的面子,于是给她批了道入荣府的名帖。
永安一针见血:“从旁协助是假,浑水摸鱼才是真。”至于这鱼是赵听澜还是白家,那就要看此女的心思了。
从眼下来看,她显然是奔着赵听澜而来。
大红的披帛汹涌而至,带动一身香浓鹅梨的气味飘然而至,纤纤玉手一拨,酒壶翩于手指间,往赵听澜手边的杯内缓缓注入一股清酒。
赵听澜还未抬眼就被笼罩在一大片红色内,明知是谁,干脆也懒得抬眼了。
花无香眼神缱绻地盯着赵听澜看了一会儿,就差拿眼珠子贴到他眉间了,接下来纤白手指一执,将杯子送到赵听澜口边。
永安见状紧张地回眼看了下小灵儿,但见她毫无醋意,甚至还带着一种看戏的神情,暗道:可怜,她想必还不知花无香这号人物对她的威胁。
“赵中丞,上次在宫里见你,追了你许久,你竟连头都不肯回,怎的,非要我如此直白么?”
花无香说着,前胸一沉,上半身几乎贴向了赵听澜的肩头。
永安再次回头看了眼小灵儿:这下她总该发现问题了吧?
不料,她仍在看戏!
永安眉头一蹙,也不知这时候该不该提点小灵儿,小灵儿专注看戏之余瞥见永安疑惑的目光,倒反过来宽慰他道:“不要紧的,我今日是随你进来,说话做事得符合身份。”
永安沉默片刻,拇指在袍子上捻了一捻,忽而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她,惯是清醒的!
此时,重修过来附耳道:“大人,方才我在厅外暗查了半天,没见到配有岫玉童鹤之人。”
永安点头,随即笑道:“这物件珍贵,荣太傅那块都很难轻易示人,更何况是这府里的其它小辈。”
重修为难。
徐墨灵冲他一笑:“无需在意,自古乱境出宝物,你且看着。”
重修一脸疑惑。
这边谈笑风生,赵听澜那边却要紧的多。因为他若是再不挪动,花无香非得当众坐他怀里不可。他平时不是没见过这等不知厚薄的佳人良女,只是如花无香这般死缠烂打的,还是头一回见。
“怎么,中丞还是不肯喝?那我便强你所难了,毕竟,我可等不到洞房花烛夜这般良辰!”说话间,一手已经要摸上赵听澜的下巴。
良辰站在赵听澜身后正出神,忽听一声“良辰”,几乎下意识地就捏着花无香的手腕将其撂开。
花无香活动了下柔软的腕子,长眉一挑:“你推我?”说的是良辰,可眼睛看着的却仍是赵听澜。
赵听澜瞥一眼那杯拢在猩红修长手指间的酒杯,唇间一凉:“我懒得推你,只好让良辰代劳了。”
说罢,还亲自掏出块沉香色的帕子递给良辰擦手。
花无香眼珠儿转了几圈,知道身后一众儿荣府、范府的小辈们明面上低头喝酒,其实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索性贝齿一咬,起身再次偎到赵听澜面前。
这回她没直接去惹赵听澜,而是玉袖一挥,将杯内的酒倒了,再抬起时,手臂直指徐墨灵:“你来。”
徐墨灵一愣,随即掩饰住戏兴遄飞的眼神,换上副乖觉待命的丫头模样。
搭眼一看,赵听澜垂了眼不动声色,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永安也兀自低头吃酒,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这就杠上了?说不定待会儿打起来呢!
徐墨灵坐着不动,静等。
只听花无香甩了衣袖,带动一阵香风,下一刻这风就卷到了自个儿跟前,她后背一紧,整个人随着这股风就飞了出去。
恰好飞到了荣家长孙荣正的桌前。
荣正先是一愣,待看清赵听澜跟永安二人的神色时,赶紧拿出主家的气势来:“姑娘当心!这花大人一向性子火辣,难免气质逼人,姑娘别介意才是!”
两手诚恳地搀扶起徐墨灵,可嘴里的话句句都向着花无香。
徐墨灵好不容易站定后,诚重地拱手朝荣正行礼道:“大人言重了,我这就去。”
荣正理了下方才因屈身搀扶而乱掉的袍子,脸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已经乐滋滋地开始比较:花无香翩蛟热辣状似玫瑰,摸了会香、会扎手;方才这小姑娘柔若无骨形胜岫玉,那小手不经意触到他腰间时更是当得起墨染水漾四个字,啧,今儿这热闹可太大了!
徐墨灵走到花无香跟前,刚回忆了下礼数就听赵听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无需给外人行礼,回去吧。”
永安立即冲徐墨灵招了下手。
徐墨灵想走,可那团红色却猛然一张,这回她整个人被推到了赵听澜身上。
“你来倒酒,我倒要看中丞这回是喝,还是不喝。”
永安:……
赵听澜抬手接住人,不动声色地往身后一藏,待再抬眼时,漆黑双瞳内已经深不可见底。
“花大人想来是办案子太多,不会好好做事了?在我眼前对我的人又是推又是呼喝的,嫌手太多,我可以帮你去掉一个。”
说罢,往后递了一个眼神,赵家的人立即将花无香围死在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