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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见这招无用,便稳住心神另作打算,她知道永安王不怎么接触女色,连男色也不多,便微抬了鹅蛋脸迈着摇曳的步子贴过去两分哀声道:“今夜我儿重病,我家老爷又终日宠妾灭妻不愿主事,叫我这个当主母的实在是……”
红唇内呼出的热气直喷永安的脑门。她料定永安最起码应是红了脸或者慌乱避开什么的,不料,他唇角卷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转手朝徐墨灵身侧的小狼伸了伸手。
徐墨灵摸摸小狼的脑袋示意小狼过去,那小脑袋瓜儿在永安大而温暖的手掌下扭来扭去,还顺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裴大娘子眼神一凉:在他眼里,她还不如一只野畜生。
她朝身后的管家勾了一眼,管家立即调整心神咧嘴含笑地走到永安跟前道:“永安王,您家里不是才来了十只西北的夜月狼青嘛,这只是杂种狼,小的还是帮您清出去吧!”
说着就要上手拿起小狼,希望能将这十一头寒凛凛的玩意儿赶紧丢出院去。
永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对方整个人已经感觉不好了。
重修冷眼道:“从永安王眼皮子底下抢东西,你怕是想亲自填了这狼青的胃!”
管家应声腿软,当即往地上一躺装死,裴大娘子心力交瘁,只得抬手叫人将他抬下去。
恰在这时,白老爷跟柴氏听见动静也赶过来了,柴氏有眼色,看看徐墨灵,再看看永安,立马意会了七八分,眉眼一挑望着大娘子道:“姐姐这是东窗事发了?连宫里头都来人了!”
她见识少,尚不知永安早就出宫开府的事。
白少府理了理衣襟,刚要捧着笑去跟永安套近乎,永安及时抬手制止了他近身,只看着裴大娘子道:“你这妇人好生看着,我的小狼是不是杂种,未必可知,但你这狗腿子却是地地道道的杂种!”
裴大娘子心里一沉,暗自憋屈到骂娘,但嘴上还得苦哈哈地念叨一句:“永安王骂的是!”
随后玉臂一伸指向大厅:“还请永安王进厅说话!”
永安鼻内哼出一声冷气:“你算哪个?我只是受人之托走这么一趟,等着,自有人审你!”
裴大娘子身子一萎,登时跌坐在地上,所有心思俱断,感觉像是吊在悬崖上被人砍断了攀附的藤蔓,唯余最后一根稍稍维系着,让她的脑袋暂时还搁在脖子上。
不多时,来砍她最后一藤的人也来了。
两队紫衣整齐地跨门列队,手往佩剑上一握疾速清理现场,很快辟出一片肃杀之地。
良辰过来巡视了一眼,随后俯首让步。赵听澜进门站定,负手而立,一张俊逸秀朗的脸在灯烛下一晃,目光随即探了一圈,院内顿时一阵清明。
白少府胆儿小,当即拉着柴氏跪倒在地等候发落,只裴大娘子脑子乱了半拍才慢悠悠跪下:他不是受官家排挤了么,他不是连案子都接不了么,怎么还能说动永安王为其开路审案!
永安此时功成身退,摸着怀里的小狼眉角一挑,临走时丢给赵听澜一记眼神:我不好多待,避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某个刽子手性急,见眼下大队人马已撤走,想再奋起一击,大娘子一时没拦住,暗道完了!
果然,人还未飞身过去,已有十多只短刀穿透厉风刺进他的身体。此人硬挺着站立,歪头盯着赵听澜。
赵听澜接过良辰递来的御赐七星龙渊剑,一抽剑身:“官家这剑统过四海,尊贵无双,若架了谁的脖子,不见血可不能收回去,免得冲撞了宝物。”
语气极淡,手起剑落,那人应声倒地。这下,总算没人遮挡视线了。
白家大厅被临时布置成一间诏讯室,赵听澜在上,徐墨灵在侧,剩余的白家众人以白少府、裴大娘子、柴氏为首跪了一地,而那些私养的刽子手身上已上重拷。
“扰乱大氓山围剿,鞭杀民女,铜镜杀人,私养杀手,勾结重臣,这五大罪状,本官从何处开始比较好呢?”说着,已经慢悠悠地开始翻手上那两份铜镜案的状词了。
眼皮子底下,白少府拿胳膊肘捅裴大娘子左侧肋骨,柴氏也跟着在右侧使眼色,裴大娘子身子一歪差点晕厥,为保自家孩子一命,只得一一兜出。
“这五桩,皆……皆是我一人铺排!围剿一事是我背后说动主事儿的老爷拿钱不办事;鞭杀民女是我知道柴氏假孕,故意挑了小妾跟盛家的矛盾,然后失手打死的人;养杀手是我娘家出钱出力,只为保我,还有铜镜……铜镜一案,我……”
赵听澜听得微微摇头,这白家大娘子不是蠢人,但此时大包大揽,想必是吓糊涂了。也罢,先审铜镜案罢!
“铜镜杀人,闻所未闻,我听人说,那镜内有异粉,能吸附到人的脸上,可有此事?”
“是。那是……麦饭石,被我碾成末子塞进了镜框与镜面交合的缝内,这东西稀罕,碾碎后仍然内含多孔,能贴附人脸上的脂粉,人对着铜镜一照,不由自主地就越靠越近,难以割舍!当年,官人娶了柴氏,我本就愤恨,可他偏要再娶并蒂,我就托娘家人从南洋进来一种走马戏用的铜镜,还学了人家的摆阵之法,将那两个姑娘约到镜铺,她们一进了杀阵,全是镜子,根本走不出去……”
徐墨灵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英姐儿那份状子,难怪,园儿得了那铜镜便整日贴身带着,时时照看。镜阵乱心,竖琴辅助,再加上有麦饭石的粉末吸附人脸,姑娘们一进去如进幻境,确实再无可能出来,只能心力衰竭而亡。
不过这竖琴……
徐墨灵眼神转了转,定在华章的状子上,赵听澜看她一眼,心领神会地伸手在状内描写华章擅弄竖琴那一块敲了两记。
“裴沅,镜阵是你自专,镜铺也是你娘家所有,可这竖琴的技艺没到功夫,断不可能催动一个阵法,你可否漏了哪里?”
裴大娘子猛然听到自己全名,知道是赵听澜在提点自己,急忙俯地解释道:“这事……这事跟那柴氏也有关系,大人请审一审她!”
柴氏闻言身子一抖,好么,还以为这主母全都揽了去,到底还是要引火烧她。
柴氏眼睫抖上一阵,尽量稳住音量道:“园儿……园儿那姑娘遇害,确与我有关!那日裴沅给了我一面铜镜,上面涂了毒药,我一直放着以待来日!没想到后来官人突然要娶两房妾室,裴沅心里不耐,我心里也不好受,就想着将那二人劝退。没想到,二人里面华章是个有心眼儿的,说要与我联手除去园儿,再除去大娘子,我就将那铜镜送给了园儿,不过,园儿并非死于那毒,而是死于镜阵啊大人!”
她充其量是推了一把,但未遂。
裴沅听完突然抬眼补上一句:“华章也是这样说与我的!她说要我摆镜阵,她来抚琴,将柴氏与园儿一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