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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老大我是仗义执言，你要是真的接到了投诉可千万别扣我季度津贴。”程橙在电话里鬼哭狼嚎的，断句都断不明白了，听得徐少珩很是难受，“我就是见不得人欺负小姑娘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心里堵得慌。”
顾以诺安抚性地拍了拍徐少珩的手背，善解人意道，“没事的。反正钟局把你们徐队叫过去挨骂，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至于季度津贴，我可以把刑侦支队这个月的外卖都包下来。”
程橙“嘤”了一声。
“说正事，你查到什么了？”徐少珩打断了两人脱线的对话。
程橙一秒从嘤嘤怪切换回了刑侦支队近五年来唯一一个在编外勤女警，字正腔圆道，“我们现在怀疑，唐蕊很可能是不堪继父的骚扰才自己出来住的。”
“可能？”徐少珩一挑眉。
程橙无奈地叹了口气，“派出所接到过报案，居委会很肯定地告诉我，唐蕊很害怕她的继父。但是猥亵这种事本来就比较模棱两可，派出所那边也没有证据。我问起她妈妈唐蕊独居的原因时，她妈妈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还有其他理由吗？”
“没有，我就是这么怀疑。”程橙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
“目前来说，唐蕊是有嫌疑的。”徐少珩说，“为什么绑匪会知道他们二人的行动轨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两个人？如果是提前跟踪过廖丞，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带走唐蕊？难道廖丞就没有落单的时候吗？程橙，你是个刑警，办案的时候不要抱有个人偏见。”
程橙打了个激灵，差点原地立正，铿锵有力地答了一声，“是！”
“其他情况呢？”
“唐蕊的爸爸是制药工程师，曾供职于廖氏旗下的药物实验室。”程橙说，“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特殊情况，毕竟廖氏是我们云川市最大的医疗企业，解决了我市大部分制药专业人才的就业问题。”
徐少珩和顾以诺对视一眼，沉声道，“继续说。”
“五年前，唐蕊的父亲在实验室事故中去世。虽然最后事故认定是唐蕊父亲全责，但廖氏还是给出了合理的抚恤金，怎么说呢？相当仁义。”程橙说完这句话，电话这边彻底安静下来了。
“怎、怎么了？”程橙有些慌。
“程橙，你知道对一个企业的股价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顾以诺轻笑了一声，没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名声和信誉。这两者会极大的影响股民对企业的信任和信心，一旦爆发信任危机，股价跳水，后果是任何一家企业都很难承受的。”
“把企业事故推到某个人身上，再塞点钱堵住家属的嘴，换个‘良心企业’的名声，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死人，死都死了，烧出来就是一把磷灰石，谁在乎他的清白？”顾以诺轻描淡写地说，“物尽其用，就是这么个道理。”
“顾、顾老师，你们资本家都这么……”程橙结结巴巴地说不出那个形容词来。
顾以诺粲然一笑，“说什么呢？我就是个读书的学生，做不来这种事，给你打个比方罢了。”
程橙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所以唐蕊这边我还要继续跟进吗？”
“先待命吧。”徐少珩挂断了通话，转而看向客厅另一头的廖志远。
廖志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起身过来，颇有些为难地说：“徐警官，马上就到劫匪规定的时间了。我这边只调出来几千万的现金，剩下的还在跟银行走程序。等下还有拖时间的机会吗？”
“实在不行的话，往行李箱里塞a4纸就行了。”徐少珩说，“反正他也不是冲钱来的，就是个给你们施加心理压力的幌子。一个亿的现金，可以塞满三十个二十二寸的行李箱，就算你拿得出来，绑匪又要怎么带走？”
廖志远的神情松弛下来，“徐队长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
徐少珩以一种奇特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廖志远，即便不久之前才和夫人纠缠过，眼下又是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局面，这人居然还有余力回去换了件衬衫。他时时刻刻都衣冠楚楚，仿佛随时要上财经杂志的封面。
“您看上去比我接触过的大部分受害人家属要沉着。”徐少珩委婉地说。
“作为一个父亲，我的孩子身上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难过也很自责。”廖志远摊了摊双手，“可是慌乱无济于事。”
徐少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陆西辞从同事手里接过一瓶结了霜的可乐，仰头灌了一大口，眼睛却一直黏在监控屏幕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突然在发烫的屏幕上敲了敲，示意技术人员停下来。
“这个地方，往前倒几秒钟，右下角那个位置，是不是廖丞？”
技术人员单独截取出那个画面，屏幕上少年回头的一瞬间，被探头捕捉到了正脸。这张略有些模糊的脸跟陆西辞手中的一寸免冠证件照重合，陆西辞喝干了可乐，把空瓶子捏皱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方向没有地铁，也没有公交车吧？”
“没有。”
“把廖丞过去以后十分钟内，从那地方出来的所有车的车牌号都调出来。”陆西辞说，“拿着廖丞身份信息去数据中心的人回来没有，磨哪门子洋工呢？调一组人去那周围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廖丞，还有可疑的车辆和人。”
陆西辞一口气把手底下的刑警指使得团团转，他这才靠着监控台子歇了一会儿。他刚刚划开手机要给徐少珩汇报情况，手机就未卜先知地响了起来。
“你那边什么情况？”徐少珩问。
“可能找到了廖丞打车的位置，还在排查。”陆西辞叼了根烟，缓慢地吐出一个烟圈，“这事儿有点离奇。一个大少爷跟灰姑娘谈了场恋爱，约会的路上被人给绑了。绑匪还不是为钱，怎么听怎么玄幻。”
徐少珩轻笑了一声。
陆西辞哼了一声。
“陆副队，找到了！”
——
第五个电话骤然响起。
“钱筹到了吗？”绑匪问。
“筹到了，我怎么给你？”廖志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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