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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0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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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髻梳得十分妩媚,甚至还施了不少粉黛,只是人却没有一丝的精气,坐在那里,像是从梁项之间取出了一块陈年的朽木,幽幽爬出了几只虫子,化作她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珠,晦测测的望向萧瑜和萧琳。

当日她与冬儿交谈后意欲自戕,被萧瑜及时救下,却还是弄伤了额角,几日昏迷不醒,看守之人告诉萧琳和萧瑜,自打春琴醒来,她便一句像样的话也没有说过,一个人安静坐着,吃饭睡觉没有一样不是乖乖听话的。

只是,如果有一点点没有盯紧,她就会想尽办法自尽,这一点着实把所有看守之人都吓坏了。

明明前一刻才吃过饭安静坐在墙边,下一刻就忽然发了狠,拼尽全力砸碎了碗,将脖颈冲向地上的碎瓷片,被扎得满身是血了,却痴痴笑着。

看守之人说,夜里春琴会突然大哭起来,嘶声力竭哭喊着爹娘,反复念着一个乳名,叫做“文娘”。

萧瑜看见她身上各处的伤痕,一时动容,不由得轻声叹息,命人带春琴下去好生医治,春琴被带走时突然有了些反应,低低叫了一声:“孟姐姐。”

虽然冬儿不在这里,或许她已经疯了,可是她还是能提起那个对她十分好的孟姐姐,这是她为数不多愿意记得的东西。

一旁看守之人犹豫片刻,询问萧琳,是否可以让冬儿来见春琴一面,春琴最依赖最信任的人便是冬儿,或许冬儿前来,能问出一些线索。

萧瑜揉了揉额角,眸色晦暗不明,道了声:“你怎么笃定孟姑娘能问得出来?”

“属下不敢,只是这几日看守春琴,属下担心她是故意装疯卖傻,便时常试探……属下不能推断她是真的疯了还是故弄玄虚,只是每次提到蘅姐儿和孟姑娘,她的神志便会清晰一些。”

察觉到萧瑜冷峻的目光刀剑一般投来,那属下也逐渐没了声音,萧琳让便他退下了,问萧瑜是否是想起了什么。

“或许是我多想了,这人忽然提到冬儿,总觉得有些刻意。”

兄弟二人手足之情,不需要萧瑜多言,萧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需他说明,让心腹之人前去调查方才的看守之人。

老国公爷姓李名浩,祖父为前朝名将李晏安。

李浩乃是三朝老臣,曾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靖国公,与夫人周氏有两子两女,两子均为将帅之才,长子镇守北疆,次子镇守西南,两女一人为国母先圣敬皇后,一人为佳旻夫人,李氏旁系子孙不乏芝兰玉树。

如今,靖国公李浩解甲归田,与夫人小住幽州清安县,常就困扶难,清名远播乡里。

梅音和冬儿一路平安到达靖国公府上,虽不见朱门碧瓦恢弘气阔,却也有楼阁轩窗高下掩映,幽房玉栏互相连属,老国公早就得了萧琳的书信,派人在正门迎接梅音和冬儿,对二人盛情款待。

老国公爷素来与薛氏一族不和,当年萧竞权执意将薛家女配与萧琳,他便极力反对,甚至不惜在朝堂上与萧竞权翻脸,如今萧琳终于开窍,有了自己喜爱的女子,有心为她谋划,国公夫妇二人自然是千个万个的满意和支持,对梅音十分喜欢。

二人问起冬儿的来历,冬儿虽然音色见怯,却也回答的不卑不亢,言辞得体,国公爷问她是否读过书,冬儿回答是夫婿教的,如今也拜裴湖为师,学习书法。

得知冬儿年纪轻轻已经嫁人,老国公夫人也丝毫不留情面,对着老国公爷数落萧琳的不是,如今几位孙儿和外孙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了一个侍女守活寡,这么大年纪才开了情窍。

老国公见到夫人动怒,忙放下筷子安慰,冬儿和梅音坐在一旁默默吃饭,再不敢多说什么,担心会害了萧琳。

因两子皆在外镇守边关,老国公夫妇两人终日闲居家中,无人陪伴,如今难得家中来了两个年轻女孩子,一时心情大好。

吃过饭后,国公爷趁国公夫人更衣,让丫鬟带冬儿到书房去,为她上了笔墨,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让冬儿誊写在金纸上,称自己想要领教一下冬儿的书法。

冬儿害怕自己写的不好,本想推脱,梅音将她拉到一边,告诉了她事情原委。

原来,不日便是国公夫人七十大寿,老国公爷与夫人结作贤伉俪也恰好五十五载,老国公爷为夫人书信一封以诉衷情,无奈出身武将,写字不够好看,想要让冬儿为他誊写在金纸上,他好作为贺礼。

梅音悄悄解释道:“国公夫人的父亲是书法大家,国公夫人的字写得很好的。”

“老国公爷担心被夫人说笑,你就帮帮他吧。”

拿起书信仔细端详一番,冬儿直言老国公爷的字其实已经写得很好了,有些笔力苍劲有力,她自己也写不出来。

梅音暗自扶额,老国公爷犹豫片刻后拿出了一个漆盒,里面是他这些日子反复练习的成果。

冬儿本想说她从前写字也是这样的,多写写多练练就好了,但是看到老国公爷苍苒白发的年纪,抱着那盒子满面苦恼,还是把话收进了肚子。

这几日没有到裴大人府上练字,冬儿自觉生疏了不少,又惦念着萧瑜,第一副字本要誊写完毕,却不慎落了墨点。

看着压着金纸的玉头狮座,冬儿想起萧瑜对她说的话。

“冬儿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这不是我说好话有意讨你开心的,是你自己学得很好,只是你要记得,你不是要做楚琳琅第二,而是要做孟小冬第一的,写字向来是写自己的意气,不必畏手畏脚,反而失了骨魄。”

日光投入屋中,在冬儿手上留下一只金蝶,暖意融融,她想起第一次学写字的时候萧瑜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那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却又好似是当下之事,萧瑜就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和她一笔一画写字,她听到耳旁他轻浅的吐息。

一幅字写完落笔,一滴墨珠从笔锋处滑落,在桌台上浸出一朵墨花,冬儿握紧手,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是摊开手心后却空无一物。

见国公爷和梅音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冬儿耳根有些发烫,藏在袖子下的手绞着帕子,向靖国公行了一礼道:

“老国公见谅,冬儿写得不大好,在您面前献丑了。”

梅音放下茶盏起身去看,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冬儿虽开慧晚了些,却是聪明好学的人,识字读书不成问题,可是这书法到底是要经年累月的苦练才得来的功夫,怎么就几月不见,冬儿的字写得这样好?

冬儿将字交给国公爷看,问他是否满意,国公爷大半天说不出话,低头看看字画,又看看冬儿,若不是他坐在一旁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相信这样俊逸刚柔的笔迹出自这个稚气未脱的姑娘之手。

“其实,是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伉俪情深,冬儿一边誊写一边读,为其情深而动,还是国公爷的书信挚诚,冬儿才能写好的。”

看梅音和靖国公都不说话,冬儿说了些场面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国公爷的字也很好看的,若是您不嫌弃,冬儿可以在一旁教您书写,想来国公夫人一定会喜欢您亲手写的字。”

闻言国公爷朗声大笑起来,赞许地大量冬儿一番。

眼前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可是无论是眼神还是一颦一笑,都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虽然说话声音不高,却也毫无躲闪不卑不亢,想必是她的家人和夫婿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

放下那副字,国公爷转身从宝阁中取下一个有些年头的木箱,那木箱没落得丝毫灰尘,想必是有人时时擦拭。

国公爷说道:“打第一眼见到你啊,我就觉得你像一个人,你这小姑娘胆子可真是不小啊,什么话也不怕说,什么也不怕做,我看着你阿,就想起来当年我的珍儿了。”

靖国公口中的珍儿,便是萧琳的生母先圣敬皇后。

那木箱中装着是一些闺阁女儿用的小物小件,有缀着璎珞的小弓箭,还有用彩绸包着的紫毫笔,瓷猫模样的笔架,以及几个还未绣完的花样……

想必这些都是圣敬皇后在家中时所用,老国公爷思念女儿,因此将这些物件收集在一起,睹物思人。

“这些啊,你们都拿去分了吧,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拿去练字,你拿去练武做女红,正好这下都有了用处了。”

国公爷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转身饮茶。

因体恤老国公思女之情,冬儿和梅音称不敢收下。

几番推辞后,国公爷将那箱子交给梅音,感慨道:

“人老多情,珍儿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是让我徒劳伤神,斯人已逝,就不要再多留恋从前了,你们二人如今来了,我只当是珍儿冥冥之中叫你们来的,拿着分了去吧。”

两人向国公爷谢过此番重礼,恰在此时,国公夫人更衣醒酒后前来,三人慌忙把冬儿和国公爷的“墨宝”藏好,装作在一起品茶,无事发生的模样。

却不想,三人慌乱之间忘记了收起冬儿最初写的那副字,国公夫人只向桌上扫了一眼,便注意到冬儿的字迹,还不等老国公爷说什么,就将那张金纸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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