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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找事地说:“你现在跟我还要分两个吸管。”
骆悦人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要分。”
梁空意味不明地“啧”一声。
骆悦人扭过身说:“这样才可以偷偷用你的吸管。”
梁空视线朝下一瞥,蓝吸管被咬扁,粉色那支依旧是饱满圆孔,而他,从没有咬吸管的习惯。
骆悦人言之凿凿:“生活不可以没有惊喜。”
梁空低下头,在她肩窝里埋了一会儿,她脖颈间的香气温热又好闻,嗡嗡地说:“你挺会给人惊喜。”
骆悦人不太懂钓鱼,这貌似也是梁空最近才有的新爱好,她暗猜他可能技术不佳,陪他坐了好一会,鱼线半点动静没有,便想着给他找台阶下。
“会不会是太晚了,鱼都睡觉了?”
梁空两臂环过她的身子,稳稳拿着一柄鱼竿,眼神望向宽广的海面,灯影落在水面波纹里,浮金碎银一样晃着。
下一秒,鱼线猛的一坠。
水箱里终于有了活物。
梁空在她侧脸上亲一下,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也不是,有的鱼晚上不睡觉,喜欢看人谈恋爱。”
那条鱼可能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鱼尾“啪”的一声打在透明的水箱壁上。
骆悦人歪在他肩上笑。
这个人,阴阳怪气起来,连鱼也不放过。
海上很静,风也柔和,城市灯火比天上的星星都遥远,二楼时不时还有笑闹声传来,骆悦人朝上望去。
恍然忆起,和梁空重逢的第一面,就在这艘悦人号上。
而他当时就站在二楼栏杆那里。
日光照着他,他躬身,趴在栏杆上松松搭着手臂,比日光更耀目。
手缩在他过长过宽的袖子里,骆悦人懒得动,跟梁空提起这件事,只用肩膀碰碰他:“你那时候在看什么?”
梁空也回忆,记得她穿着红裙子。
“看你身边那个男的,挺一般,对你倒是殷勤。”
骆悦人忍着笑,梁空当时误会她有男朋友来着,她一本正经延续话题:“那你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有一瞬间很后悔,觉得这么多年白等了。”
“那倒没有。”
梁空望着海面上涌起的浪花,小小的鱼漂随着水纹荡动,看似如浮萍般无依,但它清楚地知道,有一根透明的线始终连接着它。
就像一个触发点。
总会被收回,它不会永远这么漂泊着。
他的声音忽的沉下去,话里并无多少情绪:“我很少想值不值得,后不后悔之类的问题。”
骆悦人默了一阵,想到这是高中就开导自己放低期待的人,这是一个活在红尘最盛处,浑身热烈肆意的人。
她曾经一度忍不住羡慕他,靠近他,甚至很傻地以为只要像他那样身边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就会成为和他一样,既潇洒又酷的人。
实际上,他的愉悦感绝大多数来自清醒和自知。
几乎不做庸人自扰的事。
骆悦人说:“你的期待感一直很低。”
“所以我过得很开心。”
骆悦人靠着他问:“比如呢?”
“你给我发一条信息我开心,打电话问我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也开心,你抱我,亲我,趴在我肩上,拉我的手,我都开心,甚至你告诉我你同事养了只小猫,我都开心。”
“那如果没有我,你也会开心吗?”
他好像在认真思考,停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会吧,这世上乐子太多,只要有手有脚,能四处跑,精神正常,没得抑郁症,生命里缺一个人,大多时候,都很无关紧要。”
他低下头,话音贴近她耳边,问她记得高考结束那个暑假吗,索卡在酒吧推她下去跳水。
梁空之后把索卡灌到扶墙走,索卡那次吐得半死,他说你他妈的喜欢个妞至于吗?就那么重要?
怎么说呢,重不重要,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有些东西缺了也不会死,还能继续过日子,可是,人又很奇怪,几乎不为寻常的日子活着,总是活在无数个悲喜瞬间里,哪怕日复一日的寻欢作乐,玩得花样百出,可漂浮,浅薄,麻木,这些永远都不会是记忆点。
他声音轻轻的,轻的几乎融进夜风里,说要怎么形容你的重要呢。
“人生就好比一个寻宝游戏,我运气好,开局就在金字塔顶端,一路都是好东西,任由我捡,我知道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我也喜欢,但不那么在意,我只想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装着。”
“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跟谁说——你看,我有这么多好宝贝,我都愿意给你。”
(全文完)